说起写父亲,第一次写父亲时是因为母亲在初中时,不想早读打了我。在当天下年的作文课上,父亲便亮了相。那是我第一篇范文,写的是父亲,如何的在家干活。有一颗像慈母般的温柔的心。但其实我家情况恰恰相反,我的父亲严肃,是标准的大家长形象,也是我家一个骄傲的象征人物。
当时,在五六十年代的农村,基本上人人都很穷。上学时就至少要跑一个小时或两个小时的路,我父亲就是这样,从他们村跑到当地唯一的小学,当时几个村子一个小学。他胆子很大,我们家那时紧挨着坟地,想要走近路就穿过坟地。我的父亲和我叔,还有我村的那个哥,晚上走坟地过。他俩吓得都不敢过来,据说还有一个人,吓尿了。高中时,用我父亲的话说,他这人特别幸运,背上的书全部考上了,村里的四哥因为怕我父亲抄他的,故意坐得很远,结果他因为没有抄上父亲,而名落孙山。当时高中要求特别严,一个村也只有几个名额。这件事父亲也一直说到现在。
上高中后,我父亲也是不好好上学。打篮球去玩,倒是摸得一清二楚,还当着他们学校的篮球队长,他好像一直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考不上大学,便私自去县里去考警察。那个高考暑假一结束,他便一拍屁股,背着个破麻袋,来到了县城中。当时我爷爷差点打断他的腿。叫他种地的,这货居然跑了。
到后面父亲用自己的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力气,我父亲说母亲他们去西安旅游时,他们遇到了俩波皮无赖。想抢父亲的座位。40几岁的父亲和俩20几岁的小伙都这样对骂着。母亲吓的躲到了一边,头也没敢抬。这事过去好久了,父亲还拿这个取笑母亲说母亲不讲义气。
我的父亲当上自己喜欢的职位的时候。我出生了。也许是因为我出生刚好赶到了他实现目标的时候。也许是因为我前头有两个哥哥。他想要一个女孩。所以他格外的惯我。一到外地出差,就少不了礼物。那就去隔壁的县里他去商店给我带回来玩具。
我小时候一直很怕他,他不爱说话很严肃。小时候一听母亲说父亲要回来吃饭。我就觉得心头和浑身不得劲。希望的父亲突然出差办事。吃饭时,父亲总让我坐在他的旁边,他坐在中间的位置。家里没有一个人说话,个个都很严肃。不像吃饭到像是在开会。父亲出差时,家中的饭桌才会多了些人情味。
上初中时,我想当一个野生作家。我开始逃学,想要自由。却不知道每一个自由都是在范围之内的。父亲也正式实行他的棍棒之下出孝子。拖鞋、皮带、扫地用的拖把棍我都试过,都疼。 据我分析,没有一个父亲是这样打女儿的。
也许这时才发现父亲也许没有我记忆中那么恐怖了。他的身体也没有以前那么强壮。记得有一次,我依旧是在逃学。
只是那天父亲没有说话,我坐上父亲的绿色皮卡车。跟父亲回了老家。父亲坐在屋子里,很平静地气了一壶绿茶。我俩谁都没有说话,父亲笑着和我说等会儿他为我做他最拿手的咖啡和煎牛排。他没有看我,看了看杯子说:女孩子要多读书,要不然容易被人看不起。如果有一天父母不在了。谁来管你的温饱?你哥能管几天?那句话,我现在依然记得。
高中时,他怕我逃学。送我去了外地上高中。每次和父亲打电话时我都哭的稀里哗啦。父亲怕我太孤单了。每周日下午没有课的时候接我回家。第二天再送我回来。高二的时候。父亲竟然觉得我习惯了,便没有再接我。我开始跑步,沉迷于文学,每星期都要拿上两三本书。就这样,我语文考了全班前五。代替班级去参加年级的比赛得了第一名。
我当时拿攒的钱给父亲买了一身衣服。这是父亲在人生意义上第一次夸奖我。也是这时,我开始努力了讨好父亲。父亲喜欢我瘦。喜欢我给他买衣服。我开始不吃饭,跑步,攒钱给他买衣服。一个馒头,一碗汤,伴随了我整整的一年。
不懂事会晚来,但永远不会缺席。我每天背诗看书跑步。像一个游走于集体外的怪人。孤独是我认识最深的一个词。我开始向父亲讲道理。爸,我不想上学。这次挨打都比前几次更加狠。跟打着玩似的,长期不吃饭的我,连跑的力气都没有。父亲打完我后。出去带我吃顿饭。该说说该笑笑。下次不上学还打。
在我高三的时候,父亲得了病,病得很重。做完手术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我就坐在父亲的床边。为父亲按摩着手,眼泪不停的往下掉。从那次开始,我好像长大了。我学会给父亲洗头擦脸做饭。到了学校,我一直都哭。哭完就拿起笔学习。小台灯,亮到了晚上的凌晨。不行,父亲因为他的病,脾气忽好忽坏。生气和骂声,在家里也从未断过。
父亲其实很孤独的,他的兄弟都是因为得这个病走的。每次父亲过生日的晚上。父亲总会坐在床上发呆。后来我知道,叔叔与他的生日,只差一两天。姑姑走的时候,把我表哥托付给父亲。那时候表哥只有十六七岁,父亲开始忙表哥的上学。上完学又为他张罗找工作的事。我们家里,除了父亲学习好,没有一个人完整的上完高中。只有我在父亲打骂下,考上大学。
父亲去世了,他走的很突然,他怕我什么都不会。把我托付给了大哥。高考完那个暑假,我忙着找工作。为家里减少些负担。而父亲忙着想着我以后的事。那时我刚刚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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