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世界
李仲清
春雨是她的笔名,我只知道她叫春雨,并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春雨是个作家,而且是一个颇有名气的作家。我觉得她不配起个春雨的笔名,叫个春风也有点言过其实,我戏称她“丑男”。
她虽说长得娇小妩媚,脸就像绽开的一朵花,可是她很少在身材上下功夫,没有去经营和滋润它。她一身男士打扮,既不画眉也不擦粉,有时头就像老家树杈上的喜鹊窝。她干事总是风风火火的,匆匆来匆匆去,吃饭也极不讲究,往往一个牛大碗就解决了问题,衣服也是灰不拉叽的,就像一个落魄的书生,于是我就叫她“丑男”。
你别看她人邋邋遢遢,可是文章写得极为秀气,让你看着能哭也能笑,往往忘记喝水吃饭。她写起文章来就像打会战,时常忘记了早上或者晚间,作品就像春天的田野遍地开花。
她不仅为报刊撰文,还擅长网络写作,据说每周的收入都超过了我一个月的工资。可她就是舍不得吃穿。
有一次我们去乡下采风,她竟然啃干粮、喝白水,让我大跌眼镜。甚至让我瞧不起她来。
我便挖苦她:“你是不是只知道文章的妙处,不知道钱的妙用。”她只是“嘿嘿”一笑,再没有下文了。“难道留着那些钱能下崽。”我嘲讽地说了一句就离开了她。
她也不计较别人怎么看她。啃完干粮又去网络创作了。
有一次,我去了她的房间,她的那个破笔记本电脑比我两年前淘汰的那个还要落后,只能码字什么游戏也不能玩。我看着她脑海里突然闪出了法国作家莫里哀《吝啬鬼》里的阿巴贡。你别说她还真像。
但有一点,每次下乡采风她都是很积极的,风风火火就像个雷厉风行的男人,奔前跑后的。从她的作品中可以找到佐证。她几乎跑遍了本省的大部分村落,尤其是有少数民族聚居的地方。什么甘南、临夏、张家川、天祝、肃北、肃南、阿克塞、东乡、石积山等地她是去过好多次的。
我有时也很纳闷,她那么一个守财奴,怎么舍得花钱往那么偏远的地方跑呢。虽然可以啃干粮、喝白水,可是车费不一定每次都有人报吧。但她的确去过很多次,有的地方每年至少要去两三趟。好像那里有她的家人。
由于她的离奇行为引起了我的极大好奇。我像一个侦探似地盯上了她。
其实,她长得一点也不难看,可就是不打扮让美色淹没在了尘埃中,让娇艳隐藏在了服装里。
八月的下旬,她家似乎变得热闹起来了,她不仅大包小包的买肉食及蔬菜,还有一波又一波身着民族服装的姑娘出入她家。
这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一下子如同巨大的磁石吸引了我。我假装探望她,立在了她的门外,就在我举手敲门之际,房间里传出了欢声笑语,大伙都称她为春雨妈妈。她的笑声更甜,好像刚从蜜罐里捞出来的:“这下好了,你们都考上了西北民族大学,一定要好好学习啊!”
“多亏了妈妈资助,要不我连上学的机会都没有。”她们用带有浓厚民族特色的普通话说着。我一下子愣住了。我仔细观察过了,去她家的姑娘从穿着上区分至少有十多个民族。我举着的手一时忘了敲门,整个人就像个雕塑,杵在了那里。一个好像藏族的姑娘激动地说着:“我从来不知道我妈妈长个什么样,七岁了才碰到了春雨妈妈,是她一直资助我上学的。”
其他姑娘也好像要介绍她们是怎么认识春雨妈妈似的,争先恐后地说着。我一听就明白了,这些孩子都是来自比较偏远的山区,家中或多或少都发生过不幸,在当时的条件下,要想上学的确很难,是春雨在采风时了解到这一情况及时进行资助的。
有一个姑娘对春雨的助学情况进行了搜集:“我也要像春雨妈妈一样当个作家,我要把春雨妈妈资助困难家庭孩子上学的事写成一本书。”
“当作家我赞成,可不能写我噢。”这是春雨的声音。“三十年来,从小学资助到大学毕业远远超过一百人了吧,您不光改变了他们的命运,让他们成才也为民族地区和国家发展做出了贡献,难道这不能写吗?”我听得眼珠子都快要蹦出来了。我真是无法想象她是怎么做到的。我甚至希望听到她否定的声音:哪有那么多!可是没有,她的默认证实她的确做到了。
文如其人啦!难怪她写出了那么感人的作品,原来她有一颗善良的心。她的心里装着一个纯洁、美丽而温暖的世界。那个世界里有着很多很多的动人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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