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言】
这几天连续发了7篇游记,介绍我在1990年的那次山西之行。记得临别前,太原晚报的同行说:“你们这次来山西,时间有限,活动仅安排在晋中的太原以及雁北。如果有机会,最好到晋南走一走,那里名胜古迹更多。”
1991年4月,长春市社会科学联合会组织学会秘书长到陕西西安考察学习,我因担任杂文学会秘书长,也在邀请之列。查看地图,如果坐火车去西安,可以路经晋南。于是,我提前几天出发,做晋南游。这次自费之行,不仅游历了几个著名的景点,还见到了一些鲜为人知的古迹。
4月7日午夜,我坐上北京至西安35次快车,第二天一大早到达侯马,然后坐上营运摩托车到达我的第一个目的地——新绛。我知道这个地方,是由于看了原国家文物局局长王冶秋踏查绛守居园池后写的文章《拨开涩雾看园池》。该文在1960年发表在《人民日报》上,我是在图书馆查资料时偶然读到的。
人们常说:自古名园出江南,如苏州、无锡,园林艺术闻名中外。那么,北方就与园林无缘吗?在新绛游历了一座古代花园遗址后,我做出了否定的回答。
新绛那座古花园,不仅保存基本完整,而且历史相当久远。它建于隋代,至今己有1400多年了,是中国现存的唯一一座隋代园林。其正式名称为“绛守居园池”。
此园开创者是临汾县令梁轨。隋文帝开皇十六年(公元596年)梁轨看到当地常常闹旱灾,井水又多卤咸,既不好吃,又不能浇灌庄稼,于是便从北面15公里外的“鼓堆泉”引来泉水,开了12条渠道,引水灌溉庄田。其中一部分水流从西北分至城内,形成悬瀑,喷珠溅玉,在古州衙之后造就了园池,即绛守居园池。
池中,子午桥贯通南北,桥中一亭名曰回莲轩”(又名洄莲亭),高高屹立,远望如观蜃景一般。池边芳草、蔷薇、翠蔓、红刺相映成辉。池南是井阵形的轩亭,周以直棂窗的木制回廊,“香亭”居中鳌立,与太守寝室相通。池西南有“虎豹门”与州衙相通,左壁画猛虎与野猪搏斗图,右壁画胡人训豹图。池东西建有“新亭”和“槐亭”。东流的渠水穿过“望月渠”,流到尽头,便是柏枝舒展、浓荫密布的“柏亭”。正东是“苍塘”,西望水面,倒映在水中的梨树林波光粼粼。正北是横贯东西的“风堤”,倚渠偎池,观望池南亭榭的栏杆楹柱倒映水中,如烛光摇曳,如蛟龙缠绕,如灵龟浮波,真是色彩斑斓。“苍塘”西北的高地叫“鳌豕原”,景色令人惊叹,开阔的天空与苍茫的佳境,配以箫声琴韵,真让您赏心悦耳,忘却尘嚣。
现在古州衙早已改做新绛中学校舍,这古花园也成了校园的一部分。我去逛“花园”时,正值清晨,园内静悄悄地,只有几个中学生在古亭台上默默地苦读。
那些古亭台规模依存,但栏杆亭柱因风雨侵蚀已经腐朽,看了令人顿生忧虑。那园池中也因水源枯竭,几近干涸,使人无法想象当年盛景。
据史科记载,这隋代花园曾经有过很辉煌的时代,唐宋时的著名文人樊宗师、岑参、欧阳修、梅尧臣、范仲淹等都曾来此游历,并被这里的美景所陶醉,撰文赋诗。范仲淹留有《居园池》一诗:“绛台使君府,亭台参园圃,一泉西北来,群峰高下睹。”
韩愈的老朋友樊宗师写下的《绛守居园池证》最为著名。此公作文古怪,一言一句都要独创,不肯抄袭前人,其文被称为“涩体”很难读懂。他写的这篇奇文也不例外。如写园中“虎豹门”道:“左画虎搏立万力千气底发彘匿地努肩脑口牙……”实在是佶屈聱牙,难以卒读。虽然如此,其文毕竟记下了这花园的原貌,使后人有据可考。
由于隋代花园毗邻州衙,成为官宦仕女士大夫们的游览消闲之地,历代官吏都曾对其有所修葺,如明代知府李文洁、清代知州李寿芝等。然而,近百年来,这座古代名园却备受冷落,鲜为人知,几乎为人们遗忘了,令人为之痛心!
刚刚在网上看到绛守居园池的照片,貌似那里已经有了修缮翻新。可能是旅游热所推动,偏僻的新绛也得到关爱。2009年12月9日,绛守居园池入选“国家重点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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