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约老爹去天香园逛一逛,本想着陪老爹看看假山看看草,看看花儿看看鸟,看看秋日美景,享受明媚煦色韶光,老爹开心,作女儿的也开心。
猛然间,却发现老爹走路比以前慢了很多,脚步也不再那么稳健有力。几年前,老爹住院做了个比较大的手术,从那以后身体就大不如前。我总想着做手术了,身体自然虚些,反正退休了,有的是时间,可以在家里面好好地休养一段时间,身体早晚会好起来。
三年了,开刀的刀口早长好了,可是老爹身体却一直回不到从前。世间歌颂母爱的文章千千万,歌颂父亲的除了朱自清的《背影》,再也难以找出其他的。今天就来讲讲我的老爹,感谢老爹一直以来对我的爱,祝天下的父亲都幸福安康。
老爹是属马的,他经常说十二生肖,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就属牛和属马最是辛苦,要不然就不会有“当牛做马”这个词,他很不喜欢自己是属马的。但这事由不得他不喜欢,就像人人都希望自己一生享受荣华富贵,即使无福消受荣华富贵,也尽量享受休闲安逸,但是辛劳一生却成为很多人无法改变的命运。老爹14岁就参加工作,到60岁退休,退休之后仍然工作了三年,足足工作了50年,他不是知识分子,干的并不是轻松自在的活,他只是一个区区的建筑工人,三十多年手拿锯子和尺子做门窗,为儿为女为家庭劳累了一辈子。45岁以后再次拿起纸笔,学习文化知识,为了走上管理层,为了把家庭建设得更好。
小时候家里住在农村,农村大部分人认为女孩子早晚要出嫁,是别人家的人,是不用读书的,没有必要花大力气花大价钱给女娃儿读书。老爹却高瞻远瞩,力排众议,让我和妹妹都读了大学。尤其是我,更是让老爹操碎了心。初二的时候,因为是借读生,成绩又中不溜秋,招到班主任数学老师排挤,然后自己胆子又小,也知道老师不喜欢自己,学习上有问题也不敢问老师,数学成绩一落千丈,跟不上了。我自己在被窝里偷偷地哭了好几次,可是无论怎么努力,数学成绩就是上不去。一般的家庭可能就会认为这娃不是读书的料,能读到哪里算哪里吧!老爹却请了江西师范大学的大学生帮我补习数学,后来发现数学成绩提高并不明显,于是又花双倍的价格,找班主任数学老师帮我补课。自从交钱到数学老师那补课之后,老师对我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数学成绩也慢慢上去。最终我顺利地读高中,读大学本科,读研究生,走上了与村里其他女孩完全不同的路。在90年代中期,一对一的补习是件极其稀罕的事,只有极少的有钱人才会为孩子做这事,如果在关键时刻,没老爹的帮助,我的人生估计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老爹手上有一个螺,他经常说一螺穷,二螺富,三螺四螺卖豆腐!(螺指人的手指头上旋涡状成规律性的圆圈指纹,一般来说,这种圆圈为封闭式,即大圆圈内有小圆圈,组成圆圈的线没有断开)他非常不喜欢手上的这唯一的一个螺,但这事同样也由不得他不喜欢。他曾经想了多种办法,想去掉这个,比如说磨磨磨,想把那个螺磨掉 !再比如说用强力胶粘着螺的位置,然后用力撕撕撕!我知道老爹想把这个螺处理掉后,直接就笑喷了。我告诉他,螺就是指纹,如果指纹能轻易地消掉,那犯罪分子抢了银行之后根本不用怕了,没证据抓他呀!他听了之后这才死心了,不再想怎么消掉手上唯一的一个螺。但对于穷这个标签,他是完全撕不下来了。虽然老爹现在的家境可以用“小康之家“4个字来形容(三个店面,二套房产,有退休金),但他仍然喜欢讲小时候贫穷的故事,告戒我们要勤俭节约。
他经常讲,他小学二年级期末考试,班主任突然冲进考场把他拎出来,要他把下学年的学费赶紧交了,不交学费不准考试。在还没考完的情况下,他哭哭啼啼的走了几公里的路去民兵站找大哥讨要学费,大哥找了几个战友一毛二毛地凑齐了两块钱的学费。家里太穷了,奶奶实在凑不出两元学费。他不怪奶奶,寡母带四个孩子,吃饱饭都不容易,但他一直记恨老师,让他考完试,哪怕说不交学费明年不用来上学也行啊!穷,真的是一种罪过。任何时候都要居安思危,要有储蓄,人不能太穷!
他经常讲,80年代初,他去伊拉克打工,是所有工人中最肯干活的,他的收入是除经理外最高的。经常外面炸弹炸得稀里哗啦,老爹在建筑工地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工作。他不怕炸弹,但是饮食真的是不习惯。老爹不爱吃肉,但工地天天吃的是西式牛排,刚开始还能吃些,最后根本就吃不下牛排,想吃根青菜都是盼星星,盼月亮似地盼着。偶尔有一点蔬菜,也是北方的煎饼卷大葱,大葱太冲,作为土生土长的南方人,他实在吃不下去。在吃不饱肚子的情况下(我觉得主要是他挑食),他仍在国外坚持工作了两年。他对我们说,出外打工哪有那么好的事,好吃好喝地供着你,怎么可能?既然是打工,既然是赚钱,那就要做好吃苦的准备。他要求我们工作一定要认真,因为唯有工作不会辜负你。谢谢老爹给我们树立了正确的三观。
老爹为儿女付出实在太多了,短短2000字根本不足以写清楚,我只希望老爹能老得慢一点,我能有更多的时间陪伴他。也希望头条的友友多拿出点时间,多拿出点耐心,陪伴你们逐渐老去的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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