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早上四点就醒了,没有人知道他在梦里经历了什么。
大口地呼吸,伴随着喉咙发出的呻吟声,整个屋子再也没有一点生机。
顺手摸到火柴,点着放在床头的红色蜡烛。小柱子费力吹灭火柴,侧卧着身体又合上眼睛。
长长地喘了一口气,喘气中能隐约感觉到有一些惆怅和叹息。
说来也巧,今天的烛火总是跳个不停,听老人常说,火苗跳跃,是有小人惦记或者是非缠身。
本就沉闷的屋子,在火苗的跳动下,倒也是活了起来。
蓬松的头发在墙上的影子里像堆杂草,可能是梦到了什么,或者本平时就不喜欢洗头的缘故。盯着墙上的影子小柱子嘴角微微笑了一下,伸出他那厚实且粗糙的手,把头发顺着头顶向后抓了几把,希望一切都好,一切都顺顺利利。
母亲经常嘱咐说万事开头难,只要头开好了,一切也就会顺了起来。
小柱子还清晰地记得母亲讲过她年轻时的一些事情,在她当姑娘的时候,因为家里穷,吃不上饭加上姊妹也多,在十二三岁的时候就充当家里的主要劳力。西北的庄稼人都是靠天吃饭“雨水狂,庄稼旺,雨水少,阎王老子也没屎拉”。
薛姥爷是小柱子母亲的父亲,薛姥爷除了在农忙时回家里干点农活之外,其它时间都是给地主家里当长工,为的是能在外面吃上饭。母亲回忆说,姥爷吃饭也是靠运气的,那就是要看主人家的狗,狗吃的剩余多一些,姥爷则吃的多一些,有时运气好还能捡到一两个小小肉渣子,反之则少,甚至有时也会饿上一两天。总之能断断续续在外饿不死,就算是莫大的幸事。
薛姥爷在外最好的日子应该是给地主家放羊的时候。因为在干旱少雨的西北有一种植被叫甘草。其根呈圆柱形,表面红棕色或灰棕色,纹理沟壑交错,气微,味甜。虽是一味具有补益作用的中草药,但是,是药就有三分毒,虽可以少量的食用但也不易过量。吃多了会全身乏力、四肢麻木,可是人吃不上饭,只能多少吃上一些,以至于日子不是那么难熬。吃多了回去就往牲口棚子一睡,虽然翻来覆去难以忍受,可是总不至于饿的前心贴后背要好得多。
有一年姥爷回来带了一只又粗又长的甘草,红得发紫的表皮,直溜溜地像个擀面杖。姥爷说在晚上有这东西拿在手上,小鬼不敢靠近。也许是一个人在夜晚给自己的一点安慰,尤其在夜晚的时候,强大的黑暗包裹着自己,小柱子想是谁都或多或少地有些莫名地恐惧和颤栗吧。也或许是甘草还有一个名字叫“通灵草”的缘故。
很多年过去了,小柱子每次去舅舅家里,都能看到用木头做的灵牌位,上面用红色油漆写的关于姥爷的姓氏和看不懂的一些符文。木头很旧,牌位前有一个陶制的香炉,里面的小米已经变了颜色,周围洒落的香灰一层层堆积的很高。这是舅舅给点的香,每逢过节都没有落下。小柱子没见过薛姥爷,可是总能感觉到,姥爷那副瘦骨嶙峋的样子,花白的头发,胡子拉碴,一口米黄色的牙齿,也有一对招风耳。因为人都说养儿像舅舅,小柱子就是招风耳,可能是随了姥爷。他能想象到姥爷是个高颧骨的老头,穿着破旧的青色棉袄,腰上纪着草绳,一双用羊毛自制的粘窝窝靴子,大裆裤裤子,裤腿掖在靴子里。由于常年不洗头,和他如今一样头发像堆杂草,走在羊群后面,背着手,晃动着手中的鞭子,看着不合群的羊羔就会大声吆喝一下,一幅无奈且又枯燥地皱起像甘草皮一样干巴的皮肉,看向远处。
母亲停顿了一会,用手捋了一下灰白的头发,继续讲道………
@白同学哟?@北大屠夫陆步轩?@银川史记#头条创作挑战赛#?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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