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名叫董玉梅,1932年11月16日生于天镇县马家皂村,现年92岁。母亲从小吃苦耐劳、聪明能干、乐于助人、坚忍不拔,她既有爱憎分明的性格又有不屈不挠的精神,她的腰杆总是挺得笔直笔直,好像是永远都不知疲倦的铁人。
1、幼年帮母亲 家里小大人
母亲出生的1932年,中国发生了三件大事,一是伪“满洲国”在长春成立,二是蒋介石宣布“攘外必先安内”国策,三是蒋介石任鄂豫皖“剿匪总司令”。这就意味着年代动荡、国家飘摇,劳苦大众正处在一个无所适从的艰难环境。
姥姥生育母亲之后,接连又生育了一个儿子和四个女儿,孩子们之间仅差两到三岁,母亲懂事的记忆几乎与哄孩子的记忆是完全等同的,她一个一个地哄着弟妹,充当起了小母亲的角色。期间,由于姥爷参加革命武装,家门常遭兵匪袭扰,并亲眼目睹姥姥被刺刀架脖,姥爷被追东躲西藏,这一切,给她幼小的心灵留下了深深创伤。
这里讲一个关于母亲当大人的故事:1947年农历腊月,传染性极强的伤寒病席卷了姥姥全家。先是姥姥的子女们相继得病,最后传到了姥姥(11岁大儿子因在奶奶家躲过了病魔)。一条大炕上躺满了病人,无人照顾,姥姥本应让姥爷回家,但考虑到姥爷在外干的是大事情(参与策划解放天镇),为了不拉姥爷后腿,一家老小硬扛着。后来,姥姥病情发展的最为严重,高烧、昏迷说胡话,几天不省人事,眼看着就要死了,本家族人忙着准备后事,在院中打造棺材,当棺材做好以后,奇迹出现了,姥姥竟然清醒了,她问家人做棺材干什么啊!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姥姥从病危中逐渐康复了。在姥姥病重期间,15岁的母亲承担起了家中的一切事务,除了推碾子、井里打水、火镰打火(没有火柴,打火极其困难)、抱柴做饭等,还要照顾病睡炕上的五个妹妹和病危的母亲,尤其照顾只有三个月大的小妹妹(姥姥六女儿),由于母亲生病不能哺乳,她急中生智,将谷糠(没有去皮的谷子)糊糊与土豆嚼烂嘴对嘴喂于小妹妹。等姥姥完全清醒后,问孩子(六女儿)在不在了?令姥姥没有想到是孩子竟然还活着。姥姥抱住母亲,亲了又亲,说“是你当了妈妈救了咱们全家”,娘两相拥而泣,哭了很久很久。
母亲从记忆起就是带弟妹、哄孩子,帮着大人操持家务,一直担当着小母亲的角色。尤其1947年到1952年的五年间(母亲出嫁的前五年),先是1947年,姥爷在大同卧虎湾天主堂被国军密探发现并告密,在来不及躲藏的情况下被傅作义部队逮捕,受尽了磨难,虽然得保脱身,但东躲西藏不能回家;后在1948年姥爷参加并策划了解放天镇县,他夜以继日地书写各种方案和数不清的文件,更是顾不得回家;天镇解放后,姥爷婉拒了县政府的官职并解甲归田,回村后,他一边担任村干部一边料理教会(马家皂天主堂)工作,仍然没有时间顾及家中事情。于是,五年间,一大家人(当时7个孩子)的吃喝拉撒全都压在了姥姥身上,姥姥被生活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谁能帮帮姥姥?只有她的大女儿(15-20岁)—我的母亲。除了看管弟妹,洗衣做饭、推碾子拉磨、下地耕种,母亲样样竭尽全力,为整个大家庭顶起了半边天。
2、少年成劳力 拉犁当大人
母亲从记事起,就一直跟随姥姥下地干活。1948年以前(土地改革前),大共家,姥爷在外做大事(跟随共产党),家里的土地完全由姥姥和二姥爷(姥爷弟弟)来耕种,由于当时家里没有牲畜,只能是二姥爷扶犁,姥姥、母亲和姨姨们像牛马一样拉犁耕田。土改后,在加入农村合作社以前(1956年成立了互助组–初级合作社–高级合作社),姥姥家分得的土地完全由自家人耕种,耕种时间长达八年。那段时间,姥爷仍忙公干(村公所和教堂),姥姥领着女儿们春播秋收。拉犁、拉耧时,姥姥在中间、两边是母亲与姨姨们,她们像牛马一样每人套着一根绳子吃力地拉着,有时虽然费尽了全力,但犁头仍然丝毫不动。到后来,姥爷看在眼里痛在心上,便四处借钱买了一头耕牛,耕种暂时得到缓解。但好景不长,由于所借钱款很快就到期了,再加上二姥爷嫌饲养耕牛费心费力,无奈,为了还债不得不将耕牛卖掉。耕牛卖掉后,姥姥、母亲、姨姨们又重新用那瘦弱的肩背拉起了铁犁、木耙和摇耧。时至今日,姥姥与女儿们奋力前行的那一幕,还是让人落泪揪心。
想想看,对于十五、六岁女孩,本是花朵初放、养闺待嫁,像其他人家闺女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尽享父母宠爱,但因姥爷公干、弟妹较多不得不帮着姥姥挑起家庭重担,吃大苦、出大力。当时,虽然母亲还是个小姑娘,但很快学会了割庄稼、种地、锄地、翻地、平地等庄稼人的技术活,并与成年男劳力不差毫分。
3、 参加工作队 遗憾未跟随
母亲大约在14、15岁时,村里来了工作队。工作队都是有文化的年轻人,他们讲新知识、新女性,号召年轻女孩们解放思想走出家门,做军鞋、学文化、参与社会活动。村里很快办起了识字班,母亲与年龄相仿的四姑(姥爷四妹妹)积极参加各种活动。由于母亲和四姑是董家(村里公认的有修养家庭)之女,于是格外受到工作队关注,她们心灵手巧、好学上进,不久便在村里脱颖而出。工作队撤离马家皂时,执意要带走母亲和四姑,但母亲的奶奶怕姑娘们在外受苦,坚决不同意跟随工作队。于是,将母亲她们藏到了地窖里,工作队上门没有找到,无果离去。这可能是母亲一生中最大的遗憾。
4、 择偶不挑富 一心寻好人
母亲当婚年龄,媒人不断脚踪。母亲受家庭影响,不嫌贫爱富,不攀高门权贵,一心只寻诚实可靠之人。当年,我的大姑(父亲妹妹)已经嫁到了马家皂村,她对姥姥家非常仰慕,常听村里流传的一句话:“谁娶到董家女谁就有福气”,因为董家的闺女们是出了名的有教养、能吃苦、贤惠善良、知书达理,人们都以娶到董家女为荣。于是,经大姑多次登门提亲,母亲认识了龙池堡村(距马家皂15里)的父亲,最后以三担米作为聘礼成了亲(事实是将三担米折成钱,再买布,然后给家里的孩子们做了点衣服)。当时,父亲家是龙池堡村有名的正气人家,家庭和睦、家教严格、乐善好施、为人正派。父亲生于1922年10月22日,由于祖父非常注重子女教育,于是在那个年代,父亲竟然读到了高小毕业。父亲高高的个头,浓眉大眼,体格健壮,当时是十足的帅气小伙。
关于母亲出嫁一事,当时在马家皂村引起了不小轰动。这主要源于姥姥的一个创举,1952年,姥姥打破常规,不受世俗约束,竟然将大女儿、二女儿于同日同时出嫁,在马家皂村的历史上可谓独无仅有。
5、随夫到口上 白手建家庭
为了谋生,父亲早在16岁时就上了张家口。在口上,先是到处打零工挣钱,用微弱的收入支撑着祖母一家老小的花销。解放后,1952年6月父亲得到了一份正式工作,也就是说正式参加了工作(1964后在市工人疗养院、市总工会工人俱乐部工作,直到1981年退休)。婚后一年,父亲患上了严重的皮肤病,为了照顾父亲,母亲从龙池堡的婆家搬到了张家口。没几年,父母又将祖母、祖父、叔叔、姑姑们陆续接到了张家口。这一大家子,父亲主外,将挣的几十块钱全部交于祖母管理(母亲见不到一分钱);母亲主内,除了打理一家人的生活,她靠勤劳的双手,缝制皮件、皮帽来补贴家用。
常忆起:一盏煤油灯,和在油灯下勾着背缝制皮件的母亲。那时,每到夜晚,母亲准时点燃煤油灯,火苗泛着微光,我们坐在热乎乎的炕头上依偎母亲身旁,看着母亲一针一线地做着针线活,除了自家的衣裳,就是帽厂的帽子、皮厂的皮衣。油灯下,她不时地用针尖挑着灯芯,每挑一次,火焰就往上跳一次,一闪一闪,不一会儿,灯又暗下来了,母亲继续挑灯芯。慢慢地我们都入睡了,一觉醒来,依然看到母亲还在油灯下。第二天,天还没亮母亲就背着比母亲大几倍的包袱去交货。母亲的针线活非常了得,交的货从没有返过工。母亲那时非常有经济头脑,帽子的里衬必须用砂轮片擦干净,于是,在母亲忙不过来时就给孩子们分配任务,擦10个奖励2分钱,我们都抢着干,所得奖励能买好吃的呦,呵呵!母亲每天起早贪黑,接活、缝制、交货、不厌其烦地穿梭在漆黑的街道上。一次交货路上,夜已黑,伸手不见五指,走着走着,发现不远处有两个绿色的灯泡一闪一闪,母亲感觉不妙,仔细看是一只狼(当时,张家口周边山上有许多野狼,常常到城市里找吃的,街道的墙上会划一个一个的大白圆圈,据说是套狼圈),母亲急中生智急忙躲到一户院落的大门口,屏住呼吸,万幸这只野狼没有发现母亲。
我们家有大姐、大哥、二姐、我、四妹五个孩子,可想而知,哺育五个孩子,对母亲来说是何等的艰难。母亲既要抚养儿辈,又要做手工补贴家用,全家上下七、八口人衣着饮食全靠母亲一人操持,然我辈个个光鲜亮丽,真是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6、帮妹脱苦海 口上嫁郎君
那时母亲和二姨都已出嫁,家里的活全部落在姥姥和小姨们的身上。母亲回家探亲,看到三姨为家里的付出不亚于当年的自己,很是心疼,于是,返回张家口时顺便带了三姨,意思是到口上歇几天散散心。到了张家口,邻居们对三姨赞不绝口,认为三姨非常漂亮,尤其两条又粗有黑又长的大辫子更为显眼。于是邻居们纷纷来家说媒,三姨与三姨夫(在张家口工作,祖籍阳原县)就这样认识了。姥爷注重的是人品,于是三姨与三姨夫很快就结婚了,最终三姨脱离了农村走进了城市。那个年代家里都很穷,姥爷一分钱彩礼都没要,只希望三姨早点脱离苦海。
渐渐地,邻居们知道母亲妹妹多,她们都希望成人之美。当了解到五姨正当婚龄,又是念过书的文化人,且高挑身材能说会道。邻居便将一位英俊的小伙子介绍过来,不多久,姥爷亲自带着五姨来到了口上,双方见面后都很满意,很快五姨与五姨夫(在张家口工作,籍贯阳原县)就成婚了。
7、 省吃又俭用 接济老娘亲
母亲精打细算、勤俭持家,从不浪费一分钱,将全家上下七八口人的生活安排的井井有条。母亲有着一手漂亮的针线活,每逢过春节,全家老小都会有新衣服穿。父母特别惦记老家亲人,知道亲人们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于是想方设法去接济。我记得,父母每年都要给外祖母邮寄一些包裹,包括白面、大米、日用品等。其实,小小包裹根本解决不了什么大问题,但包裹虽小情谊深长,小小包裹不仅带去了我们的心意,而且也给亲人们带去了一丝温暖。
有一次,母亲背着白面和挂面,领着4岁的哥哥和6岁的大姐从口上坐汽车到阳原县,阳原住了一夜,第二天大早空着肚子步走回马家皂。阳原到马家皂20里路程,母亲带着两个孩子背着个大包,穿过一个个村庄,走过一条条小路,步履瞒珊地向前挪动,没走几步就得歇一歇。哥哥实在走不动了,问母亲啥时候到,母亲就一次次地说快啦快啦,马上就到了。母子三人又累、又渴、又饿,突然眼前出现了大沙沟村,虽然大沙沟离马家皂还有2里路,但终究看到了希望。那天,五姨正在大沙沟的地理干农活,老远看见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艰难地行走,但她不知是大姐,望着娘仨慢慢地消失在田野里,自己却没有去迎接,这让五姨后悔了好长时间。终于到家了,姥姥看见她们又惊又喜,这么远,孩子们是怎么走回来的?姥姥心疼地抱着两个孩子大哭了一场。
母亲接济姥姥一是托人捎带,二是靠邮政局邮寄。一次,母亲托人给姥姥捎了20块钱,但到姥姥手里只有18块,母亲顾及脸面、从不声张。因此,母亲最相信的还是邮政局,每寄包裹,母亲总是带着二姐(二姐填写寄货单)。经常在邮寄白面、挂面和桃酥时,等邮局人员检查完包裹后,母亲趁人家不注意把在家里煮的半生不熟猪肉(用油布包住)和一些钱偷偷塞进包裹里。那时,在外地的姨姨们也都给姥姥寄些包裹,姥姥最高兴的事莫过于到邮局取包裹,邮局的人还打趣地说“邮局快是给你家开的了”。
8、替叔还欠债 冤屈得鼓症
在那个困难时期,母亲省吃俭用攒下200元钱,给父亲买了一辆自行车。虽然母亲不会骑车,但天天看着父亲骑着上下班,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她总是把车子抹洗的瓦光锃亮。突然一天,看着父亲步行下班回家,母亲问车子哪去了?父亲答“卖了,替二兄弟还债了”。二叔是父亲带到口上的,并被安排在工人疗养院与父一起工作,因犯了经济问题(欠了公家钱),父亲将自行车变卖帮二叔还上了钱。父亲原以为还了钱事情就可结束,谁知道,父亲却落下个私通的罪名。父亲有口说不清,那真是叫地地不灵,喊冤没人听,工作组隔三差五地找父亲、母亲问话。那时,大姐、哥哥都很小,母亲每次都拖着疲惫沉重的脚步回来,只能对着年幼的孩子述说冤屈。不久,母亲连惊带吓得了一场大病,后被诊断为大肚鼓病(腹中长了大瘤子)。听母亲讲,因家里没钱看病,肚子一天一天地长大,最后到了站着低头看不到脚尖。在病痛的折磨下,母亲只能昼夜坐着无法躺下,彻夜难眠、疼痛难忍。母亲已经熬不下去了,与祖母说想到医院看看,祖母不同意怕去了医院就回不来了,母亲说我宁愿死在医院也不能在家等死。在母亲的一再坚持下去了医院,结果手术很成功,花了150元手术费(在那个年代已是不小的数字了),切除了满满一脸盆的瘤子,真是死里逃生呀。医生告诫母亲吃猪肉会犯病的,从此母亲戒了整整20年猪肉。
9、父亲遭迫害 母亲救父命
文革时期,因父亲蒙冤遭迫害,我们全家度过了最艰难、最痛苦、最黑暗、最无助的十年。事情的起因:日本投降后,1946年3月,华北军区聂荣臻司令员要求扩充部队,并为11月份的战略转移做准备(部队要暂时离开张家口)。在张家口,父亲应征加入了中国人民解放军某部,并参加了4个月的集训,学到了许多军事知识,父亲非常高兴。正准备随部队南下时,祖父母找到了父亲,也找到了部队,说:一大家子十来口人一直靠父亲(父亲排行老大)一人支撑和养活,如果父亲随部队南下,家里的一切难以为继。部队首长知道父亲家的特殊情况后,经过审查,决定让父亲留下来,并安慰说“以后还会有机会参军的”。就这样,父亲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部队,真是“忠效不能两全”。父亲虽然没有参军报国,但他忠诚厚道、努力工作、为人正派、热情待人,父亲是市工会系统少有的8级技工(相当于现在的首席高级技师),深受市工会领导的尊重和重视,曾多年被评为张家口市工会系统的先进工作者,几乎每年都能得到奖励和奖状。因此,引起了一些人的羡慕嫉妒恨。文革时期,这些别有用心的人,歪曲父亲曾经离开部队的真相,篡改父亲档案,错误地给父亲扣上“叛徒”的帽子,用以陷害父亲的政治生命,让父亲整整蒙受十年的冤屈。
自从父亲被戴上“叛徒”罪名后,痛苦至极,生不如死。父亲经常遭到造反派的凌辱,一次次地被批斗,拷打、挂牌、弯腰(弓身90°)、低头、辱骂成了不变的流程,更让父亲难以忍受的是一遍遍地写交代材料。1967年的一天,父亲被造反派打的遍体鳞伤、体力不支,考虑到全家大小人跟着受牵连,父亲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他想一走了之。于是,父亲在身上装了个纸条,纸条上写了“西湾子”(我家原址)三个字,并手持一条绳子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家门。他反反复复地进出院门,并对着家里的窗户望了又望。这些反常的动作被细心的母亲发现了,母亲感觉不好并立即跑出院门追上了父亲。发现了绳子和纸条,母亲明白了。两人在街上抱头痛哭,母亲一边开导父亲,一边用手掌捶打着父亲脸和胸,让他快快醒悟。如果没有细心的母亲,如果没有母亲的开导,恐怕父亲的生命就此定格。
1976年10月6日,党中央宣告文化大革命结束。1977年12月中央又下发了《关于抓紧复查纠正冤假错案,认真落实党的政策》一系列相关文件,父亲的冤案终于得到了彻底平反。
10、老年陪病夫 替子尽孝心
父亲平反后,更加勤奋工作。他一辈子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努力工作,最终积劳成疾,得了肺心病和冠心病,尤其在天冷的冬季,父亲咳嗽不止、常常喘的出不上气来。在生命的最后20年里,父亲一直与病魔做着斗争。在这20年里,本应是我们晚辈尽孝的时候,但母亲考虑到我们的工作、我们的小家庭,她老人家义无反顾地替我们承担起照顾父亲的责任,20年如一日。母亲对父亲关怀备至、痛爱有加,不嫌脏、不怕累,做到了24小时的贴身监护。在父亲最后的日子里,几乎吃喝拉撒都在床上,但父亲从来没有生过褥疮,身上总是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异味。2005年7月3日,父亲突发冠心病,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享年84岁。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们这才突然醒悟,父亲再不会给我们任何孝敬的机会了。
11、晚年不拖累 生活自料理
慈祥的母亲,经历了风风雨雨,世间沧桑,她仍是那么淡然、那么坚毅。母亲已经九十二岁了,身体大不如以前,高血压、咳喘、心脏毛病都已袭来,而且睡眠也不太好。俗话说:人老先老腿,母亲也不例外,她的腿脚越来越沉重了,母亲真的老了。
父亲去世后,母亲一直住在小平房,每天做饭还的挖煤掏灰,哥哥、姐姐、妹妹们都想接她一起住,可母亲怕拖累孩子们,影响了孩子们的生活,说一个人在家自在。母亲常说:“你姥姥经常告诉子女们,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要守住自己的家,家是最好的避风港湾”。如今我们早已长大成人,都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母亲这么大年纪,苦了一辈子也该享享清福了,大姐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于是,在大姐夫的提议与主持下,大姐、大姐夫出资为母亲买了一套新楼房,为了母亲出入方便,选择了一楼,我们都会按时回家陪伴老人家。每逢一家人围坐吃饭,母亲的脸上就会流露出满足而幸福的笑容。
今年元旦前后,疫情防控放开,突如其来的病毒像决堤的洪水席卷全国,母亲所在的张家口市尤为严重,120救护车日夜不停地穿梭在大街小巷,有基础病的老人们一个接着一个地离开了人世。我们非常担心母亲,深怕她染了新冠,于是约定今年春节不团聚了,但母亲说:“我不怕,主要考虑你们,你们阳过了有了抗体,还是来家团聚吧!”,母亲又一次像往常一样为我们准备了饭菜。回想过往,母亲的言传身教、潜移默化、率先垂范给我们树立了学习榜样,母亲那坚贞不屈、百折不饶、勤俭节约、艰苦奋斗、爱憎分明、燃己照人的形象像“铁人”一样永远矗立在我们心中。
(张春英写于2023年2月2日,张志文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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