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故事中的风尘女,如果对翩翩公子动真情,结局大多不太好,比如脍炙人口的杜十娘。霍小玉和李娃都是唐传奇里的人物,谭意哥是宋代传奇里的人物。她们三个性格迥异,最后的结局也不尽相同。
先讲讲李娃。李娃是唐天宝年间长安的名妓,后来被册封为汧国夫人。起初,常州刺史家公子去长安游学。拜访朋友时路过一个不大的房子,看到大门敞开,一个美丽女子站在门内。公子被她的美貌吸引,假装鞭子掉到地上拖延时间。女子也对他注目很久,但是二人并未交谈。
公子向朋友打听,得知那是名妓李娃,他登门拜访,在李娃那住了下来。二人如胶似漆,发誓永不变心。转眼一年过去,公子钱财耗尽,又卖了马车仆人。
有一天,李娃说:“相好一年多,一直没有孩子,我们去庙里祈祷吧。”公子很高兴,当了衣服,置办了供品。他们祭拜回来的路上,李娃说:“我姨娘家住在附近,我们去歇息一会儿吧。”
拐过一个胡同,来到一座房子前,敲门后一个妇人出迎,四十多岁,热情说道:“外甥女来了呀!”把他们让到屋里,摆上茶和水果。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一个骑马的仆人急匆匆跑来,说李娃的母亲得了急病。李娃着急落泪,立刻要跟着骑马人回去。公子也想离开,李娃说一匹马坐不下三人,她先回去,然后再让仆人来接。
公子等到天黑,来接的人没有出现。姨母说:“一定是发生了意外,你赶快回去看看。我收拾一下随后赶到。”
公子到了李娃的住处,大门紧锁,打听附近的人,房子是李娃租的,已经到期,今天搬走了。公子大吃一惊,找客店住下,第二天去找李娃的姨母,敲门后出来一个男子,言称这是崔尚书的闲宅,昨天有人租了招待亲戚,只租了一天。
公子困惑惊慌,气愤伤心,简直要疯了。实在没办法,只能在负责殡仪的铺子里干灵活寄食,慢慢学会了唱挽歌,每次有人家出殡就走在队伍前头,以此维持生活。他无颜回家,在让殡仪铺的人在老乡间散布,说自己被强盗杀死,希望能传到父亲耳朵里。
一年后,常州刺史去京城办事,和同僚换上便装游玩,遇到一伙出殡的人。刺史家老仆看到唱挽歌的人像公子,不由流泪。刺史得知老仆流泪的原因,斥责道:“公子已经被强盗杀死,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做这么低贱的行当。”说着也流下泪来。
老仆私自去殡仪铺打听,得知了真相,公子看到他后要躲起来,却被老仆拉住,带到了刺史面前。刺史大怒,用鞭子狠狠抽打儿子,直到昏死过去才停手。刺史不再理会,带着仆人们离开了。
殡仪铺的人把公子救回去,一个多月伤口还未愈合,不能唱挽歌挣钱,因此又被殡仪铺的人嫌弃,出来做了乞丐。某天他走到城东,当时大雪,他瘦骨伶仃,满身疮疤,在一户门口凄惨乞食。
没想到这是李娃的新住处,李娃看到他的惨状非常后悔,说道:“这都是我的过错啊!”于是不顾鸨母反对,收留了公子,资助他读书中了举人,授成都参军。李娃给自己赎了身,跟随公子去成都赴任。当时公子的父亲也调任成都刺史。父子相见,悲喜交加。
听说儿子中举的过程,父亲认为李娃是个奇女子,同意了这门婚事。后来公子屡次升官,李娃被封为汧国夫人。
再说说霍小玉。霍小玉也是唐朝人,晚于李娃。她是婢女所生,父亲死后被兄弟们排挤,在外做了娼女。唐大历年间,青年进士李益来到长安,自认风流到处寻找美女。有个叫鲍十一娘的妇人牵线,李益和霍小玉相识。
二人互相倾慕,极其相爱。在交往过程中,霍小玉也表达了自己的担心,她对李益说:“我本是娼家,知道自己和公子不相匹配,郎君只是喜欢我的美貌,等年老色衰,恐怕就要被郎君抛弃。”说着流泪不止。
李益用自己的胳膊代替枕头,揽过霍小玉说:“自从认识了,我平生的志向就得到了满足,就算粉身碎骨也不会舍弃。”说完又拿起比写了一份誓词,言辞恳切,非常让人感动。
后来,李益去郑县做官,一年多没有音信,霍小玉翘首期盼,却不知道他在母亲的主持下,和表妹卢氏订了婚。并且又回到了长安,准备和卢氏在京城举办婚礼。
李益朋友崔某是个忠厚的人,他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霍小玉。小玉因此得了重病,她托了很多人捎信,让李益来一趟。李益心里是羞愧,索性彻底断绝这份感情,始终不肯前来。这件事传遍了京城,很多人为霍小玉感到不平。
有一天,李益在街上遇到一个穿黄衫持弹弓的人,面貌威武,举止豪放。黄衫人极力邀请李益去家中做客,并大力渲染自家的豪华。李益跟着走了一段,发现是去往霍小玉家的方向,于是止步不前,却被黄衫客硬拉到霍小玉家。
进了院门,黄衫客喊一声:“李十郎到了。”转身锁上门。霍小玉听说李益来了,支撑起床,对他怒目而视,斥责道:“我是如此薄命,你是如此薄情,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我死后变成鬼也不会让你安宁。”随即倒地气绝。
第二天,霍小玉被草草葬在长安城外,李益也到坟前祭奠痛哭。不过,转回头他就和卢氏成了亲。
李益婚后,在妻子梳妆台上多次发现同心结相思豆等物,他猜疑厌恶,休了卢氏。后娶的小妾也经常出现异状。李益心力交瘁,时时带着短剑,以致出门时把小妾扣在大盆子里。这一切都是霍小玉的鬼魂在作祟。
最后说说谭意哥,她是宋朝长沙的官妓,得到运使周公权的同情而获得了自由身。后来结识了茶官张正,二人如鱼得水。
两年后,张正调到外地,谭意哥送到岸边,把着他的胳膊落泪说:“郎君出身名家,妾出身娼家,我们是没有结果的,从此天各一方,永不会有再见的机会。”张正说:“我们之间的誓言有日月作证,神明是不能欺骗的。”谭意哥说:“我已经有了身孕,希望郎君能想起你的骨肉。”
张正和谭意哥分别后,在父母的逼迫下另取,他觉得无法面对谭意哥,干脆不再写信,来信也不回。(很多人都是这样,无法面对时就直接逃避,这样伤害更大。)其实他心里也很难过,经常凭高眺望,默默流泪。
谭意哥临盆后,闭门不出抚养孩子。一年多才知道张正结婚的消息。她又写了一封信:我早就知道不会有结果,如今果然是这样。给你写信毛笔都用秃了,思念之情可想而知。我还有一点积蓄,买了一点地,日日和老农为伍耕种自给。我会教孩子知书达理,不要挂怀。
你新婚燕尔,我却像从地里拔出的蒿草被抛弃。不过放心,我会好好教育孩子,生活也过的去。只要你好我就放心了。千万珍重!!
张正收到信,更是五味杂陈,不过还是没回信。
三年后,张正的妻子去世。某天有个老乡从长沙回来,张正向他打听谭意哥的情况。这个人故意看着张正说:“谭意哥被一个姓张的人抛弃,现在带着孩子住在偏僻的房子里,买了一百多亩地自给。心意坚决,从来不和男人有染。那个姓张的真不是东西,我要是认识他,一定吐一口唾沫在他脸上。”
张正很惭愧,站起来说:“我就是那个姓张的人啊!”老乡假装惊讶,赶快道歉。张正去了长沙,谭意哥闭门不见,传话说要明媒正娶。张正按她要求找媒人、纳彩礼,有情人终成眷属。谭意哥婚后又生了一个孩子,两个儿子长大后都做了官,谭意哥被册封命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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