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读《骆驼祥子》时,我还是挺欣赏祥子的,他对生活具有骆驼般的积极、韧性;虽然没有远大的抱负、宏伟的理想,但是他有清晰的梦想,对未来的美好规划,脚踏实地去追逐梦想,最后经历人生起起落落、穷困潦倒,沦为城市的"垃圾",我认为那是命运的捉弄,时代的压迫,社会的残酷。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经历过生活的风雨,我才明白祥子的悲剧,有时代的因素,但更多的是藏在人性里的劣根,思想上固步自封。
祥子身材高大,年轻力壮,刚到大城市谋生,带着农村的善良,淳朴,脚踏实地,渴望通过踏踏实实的劳动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车,他有力气,又肯下心思学习拉车,他每天勤勤恳恳的工作,用了三年的时间,终于实现了理想,成为自食其力的上等车夫,以为从此走上发家致富之路,可惜天不随人愿。
那时候的祥子"眼里有梦,脚下有路"每天为梦想而奔波,像极了刚出社会的我们,意气风发,满腔热情,满眼希望,以为凭着勤劳与坚韧我们的梦想就会实现。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在很骨感"没有人生是一帆风顺的,没有成功是不经历过挫折的。
祥子的新车刚拉半年,就在兵荒马乱中被逃兵掳走,祥子失去那辆寄托他全部希望的车,他没有气馁、灰心,他依然倔强地从头开始。祥子踏实肯干,有技术,也有口碑,也让他的生命中,出现几个可以改变他命运的贵人,可是都被他"认死理"不愿接受新事物,给错过了。车厂老板愿意提供低息借款;一同给宅门打工的同事,也建议他搞民间集资买车;祥子不想多付利息,更不愿意与他人有金钱牵扯,顽固地认为,钱只有放在手里才保险。
祥子在曹家拉包月车,是祥子的人生高光时刻,曹先生为人和善,从不把他当车夫看,甚至想资助他买车。祥子把赚来的钱存在罐子里,曹家管家高妈瞧见祥子是个勤劳踏实的人,想帮助他早日实现买车之梦,对他说:“祥子,搁在兜儿里,一个子永远是一个子,放出去呢,钱就会下钱,你听我的,准保没错!”祥子不以为然,固执地把钱拽在手里;高妈又建议他去起会,拉上一二十人,组一个局子,一个月每人两块钱,你是会长,马上就有40块钱了。祥子是幸运的,有高妈为他指路,可惜他思想保守,固执地认为只要努力拉车赚钱就很买车。
我记得有人说过“选择决定命运,认知决定选择,只有梯子搭对了墙,努力爬才有意义。”祥子见识短浅,认识浅薄,自以为是,一意孤行,是他自己的选择把人生之路走向死胡同。祥子兢兢业业的工作,祸从天降自己打工的主家惹上事,侦探没抓到主家,却对祥子百般恫吓,祥子被迫交出全部积蓄,买车梦再次成为泡影,祥子没有绝望,还想从头再来。
我为祥子感到委屈,愤怒,咒骂社会黑暗、人心险恶,现在想来如果没有这场无妄之灾,祥子也不会实现愿望,因为"道路对了,才不怕遥远"。拉车是卖力气的,随着时间的流逝,祥子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充满力气的小子,这条路他又能走多久。直到一个寒冬腊月,祥子看见五十多岁的车夫,因为要养活一家人,拼命拉车,最后晕倒了。祥子如梦初醒,仿佛看见年老的自己,他恐惧了。于是,选择和虎妞结婚,这是一条捷径也是毁灭之路。
虎妞是车厂老板刘四爷的女儿,她长得虎头虎脑,外表丑陋,用祥子的话说:"她做哥们儿好,难把她当作一个女人看待"。虎妞要就看中做事勤恳稳重的祥子,为了找回被自私父亲剥夺的青春,她设计陷害祥子跟她结婚,祥子最初很是抗拒,他终究没能斗不过狠劲十足的虎妞,又毫无积蓄也学会自我安慰:"等到人老车旧,依然会贫苦不堪,还不如娶了虎妞,总能得到几辆车做嫁妆"。
人算不如天算,刘四爷看不上祥子,更不甘心一生心血,便宜他人,断然卖掉了车厂,远走他乡。祥子的希望再次破灭,为了谋生祥子拉上用虎妞私房钱买的二手车。此时的祥子,已经没有当时披荆斩棘,勇往直前的锐气,已被社会磨光,他现在是生活中挣扎,沉沦,对虎妞的怨恨,未来一片迷茫。
虎妞粗俗凶悍、待人泼辣,但对祥子是真心爱他的,祥子虽然厌恶虎妞,但家还是给他一丝温暖。最终虎妞死于难产,他不得不卖掉人力车去料理丧事。兜兜转转祥子又回到当初的模样,两手空空,却再也是不人,几经折腾他的人生理想彻底破灭了。
幸好,有小福子一直陪在身边,小福子善良的、可怜,先被父亲卖给了军官,后被卖到了窑子里,虽然身份卑贱,却温柔,体贴,符合了祥子对未来妻子的全部期望,但祥子却拒绝了小福子,他市侩地计算着,娶了小福子,就背上娘家的无底洞,带上两个拖油瓶。他丢给小福子轻飘飘的承诺:“等着吧!等我混好了,我来!一定来!”小福子最后自杀了。
梦想的破灭,小福子的离世也吹熄了祥子心中最后一朵希望的火花。连遭生活的打击,祥子失去对生活的期待,也丧失对生活的信心,他开始自暴自弃,车偷奸耍滑地拉车,漫天要价。也学会吃、喝、嫖、赌,,满嘴谎话,到处骗钱,出卖人命,堕落为“城市垃圾”。最后,靠给人干红白喜事做杂工维持生计。
祥子从有梦想、踏踏实实、健壮的、伟大的”劳动者堕落成、自私的、不幸的、社会病胎里的产儿”是社会的错,还是祥子的偏执造成的?如果他不是固守已见,愿意尝试新事物,听从同事,高大妈的话,会是怎样的结局;如果他没有那么多算计,接受小福子未来又会怎样。可惜人生没有如果,失去的将永远失去,错过了就注定错过了。
祥子的人生脉络像极当初踹怀着梦想,势如破竹地去实现,经过几次的现实打击,有多少人像生活妥协,不再有激情,过起了一个差不多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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