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红耳兔小姐姐
讲故事,看人生。大家好,我是红耳兔小姐姐,欢迎收看今日的故事。
1
自从跟杜鹃分居后,我一直都在反省,为什么自己和她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怪,还是自己真的很花心?
后来我们领完离婚证,从民政局出来的那天,我突然又如释负重。
原来在这段感情里,其实一直是我自己太自卑了。
我所有看不惯杜鹃的地方,不过是自己一直无法迈过心里的坎儿,无法平等而理智地融进杜鹃的精神世界。
直至丢盔弃甲,狼狈退出。
2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我跟杜鹃的开始,本就有点梦幻。
我们一开始就属于两个世界的人。
杜鹃出生于广州。
她父亲是一家公司的创始人,母亲是大学教授。
她自己从一所一本师范大学毕业后,原本是可以直接考编当一名老师的,但她偏偏放弃安稳的生活,去一家外企上班,同时自学插画师。
而我,出生于苏北的一个农村。父亲一年到头挣不了什么钱,脾气却大得很。我放学只要晚回家几分钟,就会招来打骂。
母亲生性懦弱,想护着我又畏惧我爸,常年只会唉声叹气,自怨自艾。
我们家最穷的时候,一个月就吃一种菜,生病了也不敢去医院,只能躺在家里硬扛。
我常年只有两件校服换着穿,鞋子穿破露出脚趾经常被人嘲笑。
初中毕业后,我勉强考上了一所普通高中。
学校里成天晃荡着一群小混混。
好几次他们找茬欺负我,我都忍了。后来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下去,就跟他们打起来。
可能从小被我爸爸打惯了,皮实了,我打起架来,像是不要命的疯子,见谁都往上扑。
那些小混混一下子就怂了,一哄而散。
从那之后,我就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就是: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保护自己。
3
但我终究还是眼界狭窄了些,在高中三年并没有把这股狠劲儿用到学习上。
高中毕业后,我只考上了一所需要花很多钱才能读的专科学校。
我想也不想就放弃了,扛起行李跟着同村的朋友去了广州打工。
我清楚地记得,离开家的那一天是2005年的秋天。
一直以来只会对我呼来喝去的父亲,第一次帮我提着行李包默默送我去车站。母亲一路不停地擦眼泪。
我想,父亲还是爱我的吧 ,他只是不知道如何做一个合格的父亲。
来到广州后,我去一个远方亲戚的店里学习修手机,同时兼职卖手机。
可能是我运气好吧,赶上中国经济发展的大潮,加上自己敢干敢拼,干了六年后,手里有了一些积蓄,我跟朋友借了一些钱,自己盘下了一个店,生意做得如鱼得水。
而这一干又是四年,这四年里我赚了很多钱,除了寄回去一部分给爸妈盖房子,其他我拿来买了套房子,跟朋友合伙投资其他生意。
渐渐地,我成了老家人眼里的大老板。
但其实所有奋斗的辛酸只有我自己知道。
多少个日子,我为了拿到手机代理权,在饭局上跟客户不要命地拼酒,把自己灌得趴在马桶吐得胆汁都出来了。
人生从来没有“容易”二字,除非你出生在了罗马。
4
杜鹃就是那个出生在罗马的人。
或者说,是她父母凭一己之力把她送到了罗马。
她父母本身并不是出生于富裕之家。她父亲的公司是他自己白手起家的,她母亲的大学教授职位,是她自己一点一点从普通的初中老师位置爬起来的。
她父母出生在动荡的六十年代,奋斗在一切皆有可能的八九十年代,所以深知人生努力的意义。
这也成了我和杜鹃能结婚的关键原因。
因为我几乎是她父母的翻版。
而杜鹃自己也并不是一个只会躺在父母创造的温床上享受的人,而是更加努力和上进。
所以说在一个家庭里的,父母的言传身教真的很重要。
2015年,我28岁,成了老家人眼中的“黄金单身汉”,拉线的红娘来了一拨又一拨。但他们介绍的大多是年轻而现实的女孩。
她们需要的只是一张长期饭票。
这让我不胜烦扰。
这时,杜鹃闯进了我的生活。
她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在一次饭局上偶尔认识的。
杜鹃是被临时拉过来吃饭的。她来的时候,身上背着一个厚厚的背包。
有人打趣说,是不是装了一大包零食。杜鹃大方打开展示给我们看,却是一背包的书。
她朋友这时站起来介绍说,我们家杜鹃可是我们这一圈里最厉害的学霸,人家最近不仅在考插画师,还在学习专业摄影。
杜鹃并不像一般女孩子那样,听到赞美后会害羞地低头浅笑,而是抬头笑得坦荡而大方。
我一下子被她这种自信的笑容吸引了,饭桌上总是忍不住找她讲话。
她朋友眼尖地发现了我的小心思,饭局后,主动让我开车送杜鹃回家。
在路上,杜鹃和我聊了许多,无论是从什么话题插入,她都思路清晰,应对如流,态度得体。
在她家门口分开时,我大着胆子问,下次我还能来找你吗?
她歪着头俏皮一笑说,为什么不可以呢?
那时正好有斑驳的灯光投映在她白皙的脸上,衬得她的笑容越发生动迷人。
我的心,在沉寂很多年后,再次剧烈地跳动起来。
5
说是沉寂很多年,因为高中时候,我曾经喜欢过一个同班女生,是那种疯狂地喜欢。
年少时候的感情,大多真挚而热烈,但也容易所托非人。
那个女生短暂答应我的追求后,又很快另结新欢把我冷落一边。
我痛苦过,乞求过,也卑微地一再接受她背叛后的求和。
直至高中毕业后她彻底地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可能是这一段感情带来的痛苦回忆实在太多,以至于在后来的很多年,我都不再碰触感情的事情,直到遇到了杜鹃。
杜鹃和初恋是完全相反的类型。
一个沉稳大气,一个轻浮多变。
稍微有点人生阅历的人,都会觉得杜鹃才是人生最佳的伴侣。
那时28岁的我也的确是这样认为的。
后来我经常约杜鹃出来吃饭,但杜鹃总是很忙,平时不是在工作,就是泡在图书馆学习。
那时我的店面已经招了一些人打理,我自己从一线退下来做些管理的工作,所以平时不是那么忙,就经常安静地待在图书馆陪着她,晚上送她回家。
可能是我的执着打动了她,几个月后,杜鹃同意了做我女朋友。
但我们感情的升华却是源于我的一场病。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做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手术。我父母常年待在农村,过来了也只会手足无措地徒增担心,所以我没有告诉他们。
杜鹃知道后,二话不说赶来医院陪着我。
她陪伴的方式也很特别,并不像其他陪床的人那样,没事儿找人唠嗑,而是见缝插针地拿出电脑,敲敲打打,准备插画师的专业考试。
但只要我提出任何需求,或者医生交代她什么事情,她都是立刻起身,利落完成。
出院的那天,她来接我。
我们一起在外边吃了一顿饭。这顿饭是我蓄谋已久,我郑重地告诉杜鹃,自己很想娶她,希望她答应。
杜鹃思索了一下,也认真地告诉我,她其实并不喜欢做家务,也不喜欢生小孩,更不喜欢过俗世意义上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婚姻生活。婚姻对于她而言是两人利益最大化的一种途径。如果我接受这些,她可以跟我结婚。
说实话,我当时很惊讶她的回答,但又不想失去她 ,于是全盘答应了她的要求。
但那时我真是低估了杜鹃的理性和执行力。
总想着来日漫漫,杜鹃她终究是个女人。都说女人是有天生的母性,我不信在往后漫长的婚姻里,她不会有一丁点的改变。我要做的就是静待花开。
6
2016年,也就是我们恋爱的第二年,我们结婚了。
结婚前,我父母一听说了杜鹃的基本情况,就说我是高攀了人家,要我好好抓住这个机会。
而杜鹃父母这边,礼数周到,一再跟我强调,他们从不看重家世背景,并且深知日子是靠着自己努力才能越过越好的。
婚礼就这样顺利地举行了。
不过在结婚的前一天,杜鹃让我签署了一份婚前协议。
内容大概就是婚前我出房子,她出车子。五年后,房子和车子才归为夫妻共同财产。婚后不生小孩,过年也不用刻意去双方家里,只需要节假日探望一下就可以。
我毫不犹豫地签了。
婚后,杜鹃搬进我家。
她每天六点准时起床,外出跑步一个小时,顺路回来带些早餐。那时我还没有起床。
她吃完早餐就去上班了。中晚餐一般都在公司解决。晚上七点到家,洗漱一下,就开始看书,十点准时睡觉,雷打不动。
我有时也会主动做饭,但通常都是我一个人吃,只有周末我们才会在一起吃饭。
我们有时候也会一起出去逛街买东西,外出旅行,但大多数时间,她都是一个人忙得不亦乐乎。
刚开始,她如果看见我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电视或者刷手机,就会督促我不要把时光浪费在无聊的事情上,而是要多多提升自己,比如学历,比如技能。
后来她见我没有多大改变,就不再说了。
她就是这样,觉得值得说的话就会说,觉得值得做的事才会去做,从不浪费时间和口舌在同一件事情上。
她的冷静,超过了大多数男人。
不过她总会记得我的生日和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提前准备好惊喜。
一遇到传统节日,她也会记得买礼物给我父母,给我父母打电话,话里话外不是过分热情洋溢,但也绝不虚情假意。
怎么说呢,如果抛开不生小孩这件事,杜鹃真的是一个完美的妻子,完美到令人窒息。
7
是的,当婚姻走到第三个年头的时候,也就是2019年,我彻底受不了了。
我每天面对着优秀而理智的杜鹃,总忍不住猜想,她到底爱的是我这个人,还是这样一个令她一个人满意的婚姻。
对,这份婚姻生活,只有她满意,我不满意。
我期待的日子是要过得吵闹些。我期待她能多爱我一些。我甚至悄悄期待过,能有个小孩子参与进来。
可是,期待一点点落空,甚至到了最后我有一种错觉,我只是找了一个室友一起搭伙过日子。
心底的怨气一旦有了,就容易掀起精神的风浪。
郝佳佳就是在这时候闯进了我的生活。
她是我店里新招的柜员,热情大方,坦率可爱,关键她长得很像我初恋。
我从一开始的偷偷关注她,到后来明目张胆地约她吃饭看电影。
郝佳佳是个聪明的女孩子,从不说破也不拒绝。
暧昧就这样在我们之间渐渐滋生。
我偷偷把我和杜鹃的情侣微信头像撤下来,换成我个人的。手机指纹也删除了杜鹃的,只留我自己。
白天和郝佳佳的聊天记录,我都会在晚上回家前全部删掉。
我自认为瞒得天衣无缝,但低估了杜鹃敏锐的观察力。
她依旧找到了我精神出轨的蛛丝马迹,并且也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了郝佳佳的存在。
那天她一直打我电话求证,但我刚好陪着郝佳佳吃饭,手机落在店里没有带出来。
等我回到店里再打回去的时候,才知道杜鹃因为打不通我电话,而开车心烦意乱,直接跟前面的车子追尾了。
当然,她还是一如既往冷静地处理好了这件事。晚上回到家,她拉着我的手,说要跟我好好谈一谈。
说来可笑,从前我一直认为杜鹃她并不爱我。可是现在,当我刚刚能感受到杜鹃对我的爱意时,却是我俩感情分崩离析的时候。
8
杜鹃问我有没有跟郝佳佳发生实质关系。
我赶紧说没有。
杜鹃说,你爱她吗?
我说,不爱。
她说,那你为什么背叛我。
我说,因为我感受不到你的爱。
她说,我经常跟你讲,夫妻之间什么事情都要摊开讲,这样才能找到解决办法。可是你宁愿选择背叛,也不愿来找我聊一聊。
这一刻,我有些崩溃了,拉着她的手,求她原谅。
她冷静地站起身说,我不会接受这样有了裂痕的婚姻,背叛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我们离婚吧。
我彻底绝望了,我知道杜鹃一定会说到做到,而且不会再回头了。
2020年,我们离婚了。有人会用五年的时间去耐心等待一个人,我却用五年的时间毁掉了一份姻缘。
郝佳佳在我和杜鹃办理离婚的期间,离开了我的手机店。
用她的话说,我已经没有像以前那样爱她了,那就分开吧。
这时我才恍然大悟,有的人真的天生只会索取,比如高中初恋,比如郝佳佳。有人却天生只会默默付出,比如杜鹃。
我却伤害了她。
可是,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9
因为我们的婚姻并没有存续五年,离婚的时候,杜鹃并没有要求分我任何房产,车子她也开走了。
我们之间似乎也没有什么可分割的 。
倒是我的房子因为这几年广州房价飞涨而增值很多。
我卖掉置换了一个小点的房子,剩下的钱,留在手里投资理财。手机店生意大不如前,先就这样不死不活地撑着吧。
生活里突然没了杜鹃,日子变得很无聊。我决定改变,学着杜鹃的样子,出去旅游。
在很多个陌生的地方,我只是慢慢地走在陌生的大街小巷,被暖暖的阳光照着,身心就会变得很沉静。
我也试着拿起书,坐在窗边一字一字地细心品读。
当晚上困意来袭时,我就立刻闭上眼睛,连做的梦都是充实的。
这应该就是杜鹃的精神世界吧,我现在只是领略了一二,就受益匪浅,但也太迟了。
10
旅行回来的第一天,我生病了,急性肠胃炎。
我又住进了医院,但谁也没有通知,就一个人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医院还是从前杜鹃照顾我的那家。
有一天,隔壁床位来了一对夫妻。老公生病,老婆在一旁照顾。
他俩总是轻言细语地讲话。有时候老公睡着了,老婆就拿出一本书,坐在窗边看起来。
但只要老公有一点动静,她就立马站起来,拉拉被子,看看输液情况。
那天阳光打在她身上,仿佛是开了金光,全身上下恬静淡然的气质吸引我忍不住一再看过去。
她察觉到我正在看她,抬头朝我莞尔一笑,复又低下头。
杜鹃的笑容突然浮现在我眼前,当年她也是这样安静而温柔地照顾我,这样恬静地朝我笑。
可是我总想从她身上找到炙热相爱的证明。
其实她的爱一直都在,只是我自己在视而不见。
或许这就是我和杜鹃的差距吧,不在学历,不在家世,在于精神世界的落差。
我追不上,只能放弃,放飞她做一只自由的鸟儿。
可能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吧。
也是我爱她的唯一方式。
爱,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红耳兔小姐姐,一个专写爱情故事的老少女,知乎十万赞情感答主。作品散见于《青年文摘》、《意林》、《哲思》和《女报》,喜欢的话,欢迎来找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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