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发生之前的每年暑假回来,就会缠着老爸讲他的童年故事。
自疫情肆虐3年至今,终于又可以听他老人家讲他的童年故事了。
爸爸是1937年生人,1944年春天在余庄村上私塾,同年秋天日本人打过来,私塾就散了。跟着家人四处躲藏,日本无条件投降后,又接着上2年私塾。
10岁那年的一顿毒打,让他到现在都非常恨他的亲娘我的奶奶。
说是因为大大长口疮,奶奶用纸币卷起来把药粉吹进大大嘴里治疗口疮,卷好的纸币,奶奶给放错地方了,硬说是爸爸给拿走了,爸爸再三说没见到钱圈,奶奶越生气。顺手抄起高粱梗做的笤帚就打,背上屁股上打出几道血印子才肯罢休。当时也不喊疼,只暗暗流眼泪,心想着打死我算了。
后来,她自己在床边板箱上找到钱圈,给大大用钱圈吹完治口疮的药,恶狠狠看了他一眼,就走了。
爸爸说,奶奶对大大特别好。是奶奶的娇宝蛋子,不舍得打不舍得骂,相反,他就是她的出气筒,说打就打,出手稳准狠。
爸爸说奶奶对他的姐姐也很好,只有对自己不好,自己也不知道那犯错了,甚至挨完打还是不知道哪做错了。不纠错就是打。打挨得不清不楚,糊糊涂涂。
说还有一次14岁那年夏天的晚上,烧水煮面条,奶奶面条下锅里后就去堂屋放面瓢,这时候锅底里的火灭了,怎么也引不着火,奶奶进来后看见爸爸把火弄灭了,抽出擀面条用的大擀杖一擀杖下来,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等他醒过来时,只有姐姐坐在他床边,暗自流眼泪,看他醒来,端着糊肚碗递他手上让他吃饭。后来听姐姐说,他一睡就是一天一夜没醒。
爸爸说,全村的女人加起来都没有我奶奶恶。
他说他上私塾时的同学经常嘲笑他,说他是我奶奶的槌布石,欠捶。
在后来爷爷去世后,街坊邻居欺负她 ,她心里不痛快就动不动打我爸爸,我爸爸说她一个妇道人家领三个孩子,一分地没有,也实在是不容易。
后来,他14岁起就和村上的叔叔大爷一起挑担卖土货,往返百十里地,往返舞阳—西平,舞阳—南阳社旗,舞阳—平顶山鲁山等地,他说他的个子不高,就是常年挑担做苦力累的压的长不高了。他还说,如果当年不尝尝挨饿,他也能长高个。因为我爷爷奶奶个子都不低。
听到这里,我早已经泣不成声。之前讲的都是他和妈妈结婚后的一些事情。听他和奶奶之间的这些事,我也是第一次听到。
解放前的吃不饱穿不暖我们没经历过,没办法想象。可照死打孩子这件事却疼在我的心上。爸爸坐在床上靠着床头的枕头讲着,我怕在自己枕头上听着,抬头看他时,他已失明17年的双眼角仍有泪花闪现。他下意识,抽了一张枕边的纸巾去擦拭,我也强压抑着放声大哭的情绪…
爸爸说把纸巾扔进纸篓,捏了捏鼻子说:遇上这样的老人,真是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今天爸爸的故事就讲到这里,明天也不知道他会讲他的什么故事,随着他就好。他讲什么故事,我就给大家叙述什么故事,好不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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