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支成明
昨日,友人妻给送来了一些甜苣。洗净,煮熟,再稍微洒些盐,放点醋,就一家人欢快地吃开了。正吃得香甜时,忽听:“这是你们阳湾子的甜苣,就是好吃。”“真的假的?”“真的是你们阳湾子挖的,他们这几天在老家种果树,顺便挖的。”啊!大约有三十多年没有吃到家乡的野菜了。
这么好的甜苣,让往日里吃野菜的日子又浮现出来。
那时,春天地里的事,除了赶着老黄牛去耕地、种地外,就是到野地里去挖野菜了。
最早的野菜就是上面所说的甜苣。地里还有些冷清,它已露出了嫩绿的小小的头,下面的芽长得白白胖胖,像是胖胖的绿豆芽,在地里一朵一朵,一片一片,是人们最早能挖也是那季节最好的野菜。挖回来后,可以做凉菜,也可以做菜包子,不需要多少油盐调料,就能做得很可口,让你吃到嘴里会有些甜而好入口。那时我们小,老想着玩耍,都不想出去挖野菜,去外面又冷又饿又耽误时间。但是挖回来后,用自家酿的老陈醋一调,盐一洒,吃一口,所有的疲劳都消失了!现在想来,如当时能有一两杯二锅头,也许就更惬意了!
随着天气渐暖,蒲公英也露出了绿意,人们也把它放上了自家的饭碗里,当然,也只是一把盐、几滴陈醋,照样吃得有滋有味!蒲公英还有下火的作用。挖的蒲公英多了,也有用处,家里的兔子比人吃得多,大部分都给了它们。想当然的是:我们每天放学后的事,首先不是学习,而是拿上小铲子,挎上筐子,到地里面去挖野菜。主要还是蒲公英,我们的土话是“茹茹英”,漫山遍野都挖野菜,到处是人影和人声。当然,还有辣麻麻,红根根,它们也是我们的宝贝,只不过它们只能当零食。
记得有一年,母亲等大杨树的红色毛毛开了落在地上,就去趟壕子的树林里收集了许多。拿回来和山药一起煮上,还洒上花椒、素油,但是很难吃,比不上甜苣和茹茹英,正如父亲说的浪费了油和调料,因为花椒也是缺少得很。但不知怎么,我始终记得这回事。那时候我们也有过把粘蓬割回来,和上面,团成菜团吃的时候。
在杨树长了红毛毛的时候,村旁的榆树也发芽了,那一串串嫩黄的椭圆榆钱,在春风吹拂下,飘飘荡漾,把我们全部的眼神都吸引住了。榆钱才是我们孩子的最爱。用小手一撸一串,张开大嘴,塞得满嘴,嘴里面都有甜丝丝的感觉。同时,撸榆钱少不了搭人架,也免不了挂烂衣服、扎破手、摔一跤的事,但是我们从早到晚,几乎都绕着文文他们家后面的那几棵大榆树,直到老的榆树叶长出来,我们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大榆树。
天气热了,山上就有了酸窝窝,有粉红的,有碧绿的,长得像是一层一层的宝塔。有长得肥大的,一咬,酸酸的汁液马上充满了你的嘴。这时,山上还有绿宝石般的酸毛杏、长长粗粗的醋柳柳、开黄花的马奶奶,让我们的整个夏天都不缺少美味,也让整个山野充满了乐趣!
秋风起时,最最好的野菜就要来了,它就是沙奶奶(或奶瓜瓜)。夏天时,它开小小的白色的花,在细小的藤蔓一个挨一个,闻起来那个香啊,能让你陶醉不已。我们早早就把它期盼上了,但是它比较少,也比较娇嫩,除了大家都知道的地方,每个人都有只有自己知道的长沙奶奶的地方,怕别人知道给早早摘了。终于凉风吹起,在那个掏了石头向阳的小坑里,碧绿的沙奶奶长得已有一寸多长了。刚一摘下来,还会留出白色的奶汁,用舌头一舔,还透着一股清香。不敢整个吃,只舍得一条一条地吃,边吃边还流口水。因为只摘了五、六个,需要慢慢地吃,还得和家人分享。酸刺也黄了,一颗颗,一串串,在落叶飘飘中亮丽了秋色。
家乡比较贫瘠,长得野菜少,种类也不多。但是,我们却可以无拘无束地一天在野外疯跑,一年到头在野外摘各种野菜。从春到秋,都是忙忙碌碌地玩耍,忙忙碌碌地摘野菜,熟悉那些地方的各样野菜的情趣,也和野外融成了一块。
那时,盼着这些日子过去。只是在不知不觉中,忘了吃野菜的日子,竟怀念其好来,正如人人厌恶现在,却感叹现在的种种好处!
想着几棵小小的野菜,却给了我们许多人多少的乐趣,也给了我们几代人对家乡的惦念!
那些点滴,只怕永远地刻在生命的年轮里,永远地重温和念念不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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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文作者支成明,男,察右中旗七苏木阳湾东队人,从事企业经营核算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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