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老公给立娴打了电话的缘故,虽然孩子找着了,但是也让立娴担心了。这时她打来了电话,感谢老公,并说她本来星期天还有半天活动,她不参加了,等星期六下午赶回来。
老公给她说想找她谈谈,了解一些情况,现在高二了,孩子很要紧的时刻,赶紧要让小鹏改变当前这种不好的状态。她非常赞成,说,这两三年孩子和她确实存在隔阂,她也不知怎么去解决。我拿过电话,说我们等她明天下午回来,在我家附近茶楼吃晚饭,我们一起聊聊。
一夜无话。
星期六下午六点,在茶楼我们等到了她。
她这次一头黑色大波浪披肩发,上身穿着白貂,下身是墨绿皮裙,脚蹬黑色长筒靴,手里提着一个大礼品袋。
一进雅间,她就笑着:“边哥嫂子,给我帮忙还请我客!我在吧台问了,服务员说你们已经押了钱。”
“不能总让你破费,哥嫂叫着,我们咋好意思让当妹妹的老出钱,那不时间久了这妹子心里不得有意见啊!”老公也开玩笑了。
“没事的,你们那都是死工资,我的手头比你们要宽绰。”
“那也不能总让你出钱,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这些年你也是不容易啊!”我想起上周在她旧房子里发生的一切。
“言归正传,你这两天去B市忙也累,我们好好聊聊,聊完了你早些回去,我早都想和你谈谈了。”老公那个理科男总是很直接,直奔主题。
他把和小鹏谈话里的疑问,都说了。
立娴眼睛有些红。“边哥,一些情况我给嫂子那天说了。哎。这么多年除了大雄,只有嫂子说我不容易,在外人只看到我的荣光,在外面有人传说我的闲话,在家里有许多谩骂,诋毁。现在儿子也因为闲话和我有心病。我这人半辈子过去,经历了好多,慢慢地成长,慢慢地看开了许多,本来想,一切由他去,不解释,看来现在不说不行了。”
“我还不知道,小鹏小时候已经知道我不是他姥爷的亲生女儿,也不知道我的外甥会骂他野孩子。我真的被我的亲妈告过。在五里铺学校她去学校校长那里闹腾,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多么不好,为了让离开学校,我当时借了几个同事的钱,打发她回去。所以我婆婆对我没有好话。既然知道,就知道吧。我没觉得我的出身有多么见不得人,我无法选择出身。
“别的,我倒无所谓,但对我人品的误会引起孩子的这么大反应,影响到学习,那我真的把事情给他解释清楚。”她咬了一下嘴唇。
“第一,喝酒下跪的事,”她说,“这也和他奶奶说的喝酒喝死气死的事是一回事,”她眼里满是悲哀,“边哥,嫂子,大雄和我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他对我没说的,我们第一次认识是在乡下的学校,他来我们镇子给学校做活。那时候,我刚和第一个对象吹了。因为我妈的原因,其实,我觉得不止我妈的原因,我很难过,一天傍晚,我在河堤边走,脚下打滑,掉到河里,河里干涸的,但有许多石头,摔下去,头也磕破了,脚也扭了,是他把我救上来的,他背着我从斜斜的河岸爬上了堤。”
“因为当时的镇卫生院条件差,仅能进行简单的伤口处理,做X线检查的大夫也不在,他提出说我是女的,脸部处理不好会留伤疤,脚部必须检查,免得耽误。他坚持己见,开着他们作业的货运车将我连夜带到市医院,找人连夜给我检查,处理了伤口。正因为这,我觉得欠他的情,我请他客,从那以后,我们相识了。”
“那还有英雄救美的故事啊!”我打趣她。
“是啊,后来我们成了,认识我俩的人都说,说不上就是个局,你看你去转悠,他就在那里。”
“我说这就是命运的安排。我觉得我没看错他,在我和他商量订婚时,他做得事让我觉得没嫁错。”
原来,当她去了几次大雄家,看到大雄妈的强势,大雄对他妈的忍让,以及大雄姐姐的颐指气使,她有些退缩,但是大雄让她一定相信自己,他是最爱她的,会护她周全。尤其,当他们商量订婚彩礼时,说好了六万,谁知道,她亲妈不知怎么知道的,非要三万,说她的命是她给的,去她姥姥家威胁,不给就搅黄。而她也知道,大雄妈非常好面子,总给人说,她找的儿媳妇必须门当户对,家庭简单。
他姥姥姥爷怕像第一次一样,这个孙女婿又会退缩。关键她有一个无赖似的亲妈。但是,她养父母不同意,虽说六万元礼钱,可还要陪嫁呢,再说她亲妈没有喂养,他们买断了,就是不答应她亲妈的无理要求。
而她亲妈总去姥姥家闹。最后,她姥爷给了她亲妈三万,把事情顺利办了。后来,她才知道,也不知大雄怎么知道了她亲妈要彩礼的事,于是大雄自己找一块的朋友七凑八凑凑的。他说,只要能娶到立娴,钱还可以再赚。可他对姥姥姥爷说,是他爸妈觉得立娴人好,听别人说的礼钱少了,补的,但这个钱也是对姥爷姥姥那么多年对立娴的付出的回报,直接给姥姥姥爷的,就不要给养父母给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钱她亲妈给儿子准备将来用,结果后来那笔钱被那娇惯不成器的儿子与人打架,赌钱输光了,“不通过正常劳动得来的,来的容易去得也容易。”
后来,立娴他们搬离公婆的房子,他们有孩子要养,有房租,俩人也不是太宽裕,但大雄总是自己省吃俭用,对他们娘俩和朋友很大方。常年在外,冷一顿热一顿,胃也吃坏了。
三年前,大雄突然腹痛难忍,吃了药不管用,小娴陪他去市里医院,医生说不是胃的问题,医生单独给小娴说肝癌晚期!小娴说她一下子感到天塌了。但她还是骗他说到外地在复查,说外面有更好的药,他们去了T市。
在T市,医生经过检查还是给她相同的答复,而且,大雄有了腹水。抽了腹水,立娴骗他说腹膜炎。可是,大雄自己怀疑,趁立娴不注意,偷偷听了医生与立娴的对话。他知道自己没办法了,就和立娴谈了一晚上,他们都哭了。刚好,小鹏马上初三了。他们瞒着孩子,只是说外面检查一下身体。而且说好也不告诉父母。
在那一晚,大雄给她说了好多,尤其说了,他妈妈的事,一再让她答应,他走了,她以后有合适的再找一个,女人一个人带孩子辛苦,上了年纪也需要人陪伴,自己陪不了她,对不起她。但是,无论如何替他照顾他妈妈,说他知道他妈妈听了他姐的以前对她不太好,但是,他妈妈从小为了他没少吃苦,现在没有他爸了,儿子有小娴,可是他妈没了儿子,女儿一点靠不住的。
他说,千万不能让他妈在活着时把旧房子卖掉,那是他妈的最后立身之处。他怕他走后他那个姐姐会打他妈的主意,有多少钱都不够那俩人的挥霍。
回来后,已经多年不请朋友在家喝酒的他,要请人喝酒,小娴不答应,可他说,已经这样了,就当是他的心愿。半辈子爱喝酒,如果早知道现在这样就不喝了,可是现在喝不喝一样。他想和朋友在家聚一聚,有些话和朋友说说。小娴也就答应了。
在那次家里聚会上,大雄喝得多了第一次跪下,把检查单让朋友看了,让朋友们不要告诉孩子和他妈,也给朋友们说了,拜托照顾妻子。小娴说她扶起了大雄,那一瞬她眼里都是泪。过了几天,大雄就走了。这也是小鹏说看到爸爸下跪的一幕。
正在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是我的一个朋友去乡下,说给我带了一点东西在我家门口等着,我就暂时离开了。
在我接上朋友把东西拿回家时,我的电话响了,是大嘴刘。
电话里的她结结巴巴,似乎想说又不敢说,不说又忍不住,仿佛难以咽下:“林姐,有件事,我不知给你说好,还是不说好,说了,怕你生气,不说又怕你闷在鼓里,以后有啥事怪我不给你说,你说….”
"算了,我还是给你说了,我把你没当外人,为了你好,我告诉你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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