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忆/童年的过年回忆
?这些年好像冬天不像冬天。秋天迟迟不愿离去,冬天也没法按时上岗。迟到的冬天也没有了我们童年时的肃杀冷冽。
?我多数的有关冬天的记忆是与母亲奔波在从永兴回长沙探亲的路上。
那时母亲独自带着我在湘南的永兴县城关镇工作生活。很多年,总要到年关二十九,母亲将工作完全结束,才带着我匆匆奔赴在回老家的路上。
从县城回长沙必须坐长途客车到马田圩,再从马田圩坐绿皮火车去长沙。平时永兴到马田圩只有两趟大巴,过年了,乘客多了,就会临时增开几趟解放牌的大卡车。
?大包小包的行李,大雪纷飞的田野,解放牌的大卡车装着满车的客人在雪地上行走,粗大的铁链碾压着结冰的地面咔次咔次地响着。
满满一车的人们抓着冰冷的铁栏杆,相互间拥挤着撞击着,人们呵着冷气,你的吹到我的脸上,我的呼到你的脸上。车厢里弥散着难闻的气味。
?几岁的我,扯着母亲的衣襟或抱着母亲的胳膊,生怕不小心就摔倒了。母亲背着行李,拧着袋子,时时叮嘱我抓紧她。我从人们的胳膊腿的缝隙看着一位大姐姐白白胖胖的包子一样的手,那是生冻疮了。
?记不得有多少个那样的冬日旅行,虽冷得要命,但心里热乎乎的。因为我们要去长沙,与外婆姨妈舅舅姐姐等亲人团聚了。
外婆家,?那时就是寒冷冬日里心里的一道光和热源。
永兴城关到马田圩一路风雨兼程,到马田火车站等车又是漫长难熬的经历。
马田回长沙只有一趟列车,并且在凌晨。
?白天母亲和我在朋友家吃饭,然后母亲带着我踩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火车站的候车室。
候车室和站台是T型构架。几十平米的候车室四面透风,但有几个火炉熊熊燃烧着,温暖着游客。
?候车室里人们扶老携幼,挑着担背着包,站的站坐的坐,耐心地等待。他们大多是机关单位的外地干部或者湘永煤矿或者马田煤矿回家探亲的工人。
?火车到站前半小时开始售票,长长的队伍,小小的窗口。人们生怕买不到车票。最怕的是排队半天,却被告知没有车票了。否则那个夜晚和次日白天就不知道如何打发了。
?好不容易等到火车快来了,人们陆续走到站台上。长长的站台只有几根木头电线杆上的灯泡发出浑黄的光,照着一堆堆黑白相间的雪堆,映照着人们长长短短的身影和背上的包裹和手上的行李。北风呼呼地吹过来,让人瑟瑟发抖。人们期盼地看向南边,激动地等待那吐云吐雾的机车奔驰而来。
?当列车喘着粗气从南边呼啸而来,放慢速度进站,慢慢停下来,列车员打开车门放下踏板,游客迫不及待地蜂拥而上。狭窄的车门过道,下车游客下不来,上车的上不去。列车员声嘶力竭地劝告大家,“先下后上”。可性急的游客谁也不让谁。有的游客见没法走正道,就打开车窗,从窗子里跳下来,再让人将行李递出来。
?我和母亲站在车下,看着争先恐后的人们,着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看到有打开的车窗,就一个个地问过去。遇到有好心游客不拒绝,母亲就将行李放下,费力地将我抱起,用力将我推进车窗。而母亲肥胖又不甚灵活的身体,要从站台爬进车窗挤进去,真的老费劲了。有几次,我在车上,母亲在车下上不来,我急得哇哇大哭。后来是别人看着我们可怜,才搭把手将母亲推进窗口。
?等到我高中毕业后,母亲就在马田圩工作,我们不用再从永兴挤车了。后来有几次,母亲都是找到在车站工作的老乡,在他家烤火到深夜,再到站台,那就省事多了。热情憨厚的老乡一家人总是陪着我们在等车,等车来了就将我们从车窗推进车厢。
回忆?那一次次冬夜的乘车体验,呼啸的北风仿佛刀子般吹打着我的脸庞,上下车游客的喧闹声一直不绝于耳。
?年前,母亲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多么辛苦,都要带着我回长沙,与外婆亲人们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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