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的时候,到了冬天,背着书包去上学,手里还会拎着几个玉米轴,让老师生炉子备用。
走进教室,老师早已生火。满屋子散发着潮湿的煤泥味道,炉火未旺,但我们还是感觉到了温暖的气息。脚只有在第二节课后才能完全变暖。
老师想着法子让孩子们暖一点,大铁钟不紧不慢地“当!当!”敲过之后,老师让孩子们去北墙根挤暖。于是,你推我搡,叽叽哇哇,一个接一个。被挤出去的继续往后站,真是玩的不亦乐乎。
我小的时候,只有等到过年才能吃上白馒头。记得母亲生病在床,姑姑去探望,午饭时,篦子上只有两块黄色玉米饼子,我让姑姑吃,她说她吃过了。我为拿不出其它可以招待她的东西感到羞愧。
我小的时候,冬天的月亮很高很亮,一群孩子手持棍棒,房基上,断壁里,满胡同转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谁提议:“咱回家吧”方才散了去。我跟闺蜜小叶一个方向,她先到家。看着她进了她家的木栅栏,我才往家赶。月亮跟着我,我走它也走。看着自己的影子,心里发毛,但很快跑到家。那个时候不知道啥叫冷。总是睡醒一觉浑身才变暖。
我小的时候,父亲在煤油灯下教我认字,他总是将“我们”说成“哦们”,母亲在一旁捂嘴偷笑。父亲没上过学堂,但努力将自己仅有的知识教于我,我很感动。
我小的时候,最盼望的是过年。集市上有年画。我花了一毛八买了一张“五十六个民族团结”的画。将它贴在中堂。上面五颜六色的衣服让我眼花缭乱。但我还是一眼找出一个身穿蓝色西服的女子,她是我们汉族的代表吧。这也是父亲跟我说的。
我小的时候,过年可以穿上新衣服,吃上少有的瓜子和糖果,能吃上白馒头和饺子和一大锅干粉豆腐大菜。我特别喜欢吃娘做的黄米面粘饼子。那些天吃东西是可着劲的吃,因为出了正月又回到往日的粗茶淡饭,赶紧过几天奢侈生活,同时希望日子过得慢一点。
还有一个更鼓舞人心的是,年三十晚上,母亲将我们叫到跟前,分配给我们几张崭新的面值两毛或者一毛的人民币,我们如获至宝,将这些碎钱放在枕头底下,带着兴奋而激动的心情入睡,明天就要过年啦!
第二天天不亮,就听到父亲喊哥哥放鞭炮,叫我们吃饺子。不一会儿,来拜年的小辈人络绎不绝。叫做起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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