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大庆散文作家李云迪的第一印象并不好,那是在我的作品《念想》研讨会上,他当时是大庆市作协主席,姗姗来迟,让大家等了足足半个多小时。发言打官腔,说他没看完,估计也就看了几页,还侃侃而谈。这种做派令我反感。会后整理发博文,我表达了自己不满的情绪,有位记者说,你真敢说!言外之意,你竟敢得罪李主席!
在后来的接触中,李云迪反倒对我独有情钟、很认可很尊重。他说:我观察了,你和别人不大一样,你不大愿意参加那世俗的圈子,你有你的个性和写作特点。有两次集体活动,他都表扬我一番,让我发言。人怕尊重和说好话,慢慢地我自然改变了对他的印象。后来,我感觉,他想让我给他的作品写一篇评论(他没有直接说过,我也没有问过他),倒不是我的评论写得好,而是我的评论不受条框约束、随心所欲,坦露真诚。但几欲动笔都被琐事把思绪冲掉了!和李云迪不联系好长时间了,去年8月25日,他看到了我被评为全国绿化劳动模范的消息,猛然向我发来祝贺!我才得知他在澳洲呆了三年了。从此联系上了,隔三差五,他把发在美篇上作品发给我,由此激发我,必须完成我内心承诺的心愿了。
实际上,我和李云迪有很多相似之处,都是先喜欢文学,写文学作品,然后从政写行政公文,后又转回文学创作。只不过我没有李云迪名声大和对大庆文学创作发展贡献的大。李云迪够得上一位名符其实的散文作家,我只能算是一位文学爱好者。李云迪是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中国散文学会理事、黑龙江省作家协会散文报告文学创作专业委员会委员 。曾有多篇散文入选中国年度散文排行榜 、中国年度优秀诗歌选 、出版四部文集 。散文名篇《天空没有多余的星星》先后被《读者》、《文艺报》、《文学报》等十几家国家一级文学刊物转载。散文集《野樱花之谷》获全国第六届冰心散文集奖, 诗集《穿过高加索的河流》获黑龙江省文学艺术奖 。
李云迪的散文形成了自己的风格,我感觉可以这样概括:内心火热、感情丰沛、诗化意境、节奏明快、语言简约质朴,有行云流水的韵味。
之所以能形成这样的风格,主要源于以下原因:
有一颗善良的心。我觉得从事文学创作的人都有一颗善良的心,比较敏感,容易感动。我写《念想》时是春节回家过年,受妹妹照顾父亲感动而起的,后来给我们家的每个人都画一张素描,统筹起来便成了一本书。李云迪的《野樱花之谷》分三辑,77篇文章 ,基本写得都是人,并且也是从亲情写起的,扩展开来,又写了同学情、同志情、朋友情,乃至国际友情,这些情感以小见大,得到了升华。正如《大庆日报》记者白玉兰评价的,“李云迪的散文,有一共同的特质——对现实的关照,对底层小人物命运的关照,以近乎疼痛、抚摸的方式描摹,寻找人生原初的意义。在这扇窗中,一切成长、爱、尊严、绽放、凋零、孕育、痛楚、撕裂……种种生命步骤、图景,都在他的触觉中得到投射。”
有性格的影子。文如其人。看李云迪的散文,能够感觉他的性格不是一位拖泥带水的人,而是一位干事齐了咔嚓、干净利索的人。体现在文章中就是有感而发,不做无病呻吟,以内容为王,不拘泥于文章长短,文字简约质朴精准。
有从事行政工作后练就的明亮眼睛。从事行政工作是要管人的,时间长了就有了识人的本领,看人看得准。从事行政公文写作讲究的是逻辑思维,时间长了做事就有了条理性,和归纳总结能力。这两点在李云迪的散文中都有所体现。比如他写人寥寥数语便写到了本质,写人他能够看到表面现象后的精神实质,由此升华,便有了文中的哲理。
有一个诗人的底子。李云迪是先写诗后写散文的。梁文道在《我读2》中提到北岛的散文,说:“我注意到很多诗人是好诗人,写散文也不会写坏,而且通常会写得很妙,非常好。”李云迪就是这样的人,首先,他的每篇散文几乎都有诗的意象,往往题目就是诗眼,比如,《天空没有多余的星星》、《午后向日葵》,还有《紫金花呀你慢慢地开》、《最远的河流最近的你》等;其次,他的散文具有诗意境,如《剑麻花》写应邀去青岛看朋友,先写青岛与众不同剑麻花的品性,然后写朋友海枫的品格,最后,合二而为一,歌颂海枫品格就像剑麻花一样高尚。这是一种寓意于物,以物颂人的写法。是李云迪诗化散文的典范;第三,长于抒情,像抒情诗一样表达情感,比如《那个世界不缺少歌声》把几件事几个人放在一起,排比句式段落写法,自始至终都在抒情;第四,他的散文追求的是诗化语言。他的散文中像诗一样的语言比比皆是,如“装订的日子一旦被打开,时光就会像流水一样地逝去。”,又如“父亲走了,就像背后那堵墙倒了,顿觉寒风难当。父亲走了,就像头顶那盏灯熄灭了,顿觉眼前灰暗,…”。他的语言不但富有诗意还富有哲理,如“不会在寂静中思考,就会在寂静中迷失。”、“寂静的爱情是永远不凋零的,…”等。
由此我们可以看到李云迪在散文方面的造就,他不仅造就了自己,在当作协主席期间,还营造起了大庆文学活波的生态。
当然了,李云迪散文也有不足的地方,这不足和他的经历有关,和他的学识和眼界有关,就是缺少历史穿透性和文化透视性、大开大合的文章。他的特长是写自己私人经验的文字,是以小见大,所以对他提出这样的要求也是一种苛求。还有,我重点读的是《野樱花之谷》这本书,就这本书而言,也存在着良莠不齐和凑文字的普遍问题。
李云迪离开作协已经有几年了,去澳洲,赶上疫情,一呆也三年了。离开作协,尤其到澳洲这三年多,他离开了国人的圈子,彻底离开了官场(实际上到作协就是离开官场,但中国的民间组织总带有官场的影子),真正地过上晚年生活,过上了一位自由自在的作家生活。他发给我在澳洲写的散文23篇,边走边看边拍的图文18篇,写得都是在澳洲的所见所思所感 ,主体风格没变,只是比原来更洒脱更随笔化了,读起来轻松,更耐人寻味。
我曾告诉他要完成承诺,给他的散文写一篇评论。并给他提要求,让他帮我找一找以往其他评论者写下的评论,以做参考。还提了三个问题让他回答,他至今一件也没做,他已经不把我给他写评论当成一回事了。他说,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你最好也不要麻烦他们了,我现在不是作协主席了,就是一个文学爱好者。也希望过着风淡云轻的普通日子。文字拯救不了世界,唯可拯救自己。
白玉兰在给李云迪写采访文章的时候,始终在叩问文学是什么?文学就是人学,文学就是存在。我认为,文学就是作者善良的发泄,文学就是不吐不快,吐了就痛快。文学不能拯救世界,但能给人带来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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